余樵山往山下看去,见余娇和五哥儿都在河流中,忙快步往山脚下走。
余知行跟了上去。
余汉山犹豫了片刻,想到是余启蛰在院门口拦下了陈根生,才将环姐儿要了回来,他咬了咬牙,将两个孩子塞进李秀娥手中,对她和赵氏道,“你们先上山,去找咱爹,我记得山上有处山洞,你们去那里躲一躲。”
说完,他也跟着下了山道,走到王大茂跟前,出声道,“快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救人,你还要不要你儿子了?”
王大茂回过神来,赶紧跟着余汉山往山下走。
王大茂的媳妇狠狠的瞪向陈柔,气嚷道,“是你,是你将我儿子拽下山的,我儿子要是救不上来,你们陈家别想好过!我呸!什么狗屁里正举人,我去官府告到你们陈家鸡犬不宁!”
陈柔将人踩下去,旁边的村民都有目共睹,陈根生脸色讪讪。
陈柔怯弱的哭了起
来,“王婶子,小豆子是自己掉下去的,跟我没关系啊……”
听了她这话,王大茂媳妇气的简直要七窍生烟,一旁的人看向陈柔的目光也很是一言难尽。
“总归小豆子掉下去是跟陈柔有些关系的,你们陈家还是快下去救人吧。”有人出声道。
见身旁的人都盯着自己一家子,陈根生与陈根福道,“你随我去救人。”
他不愿让陈志清去山脚,与他道,“你带你娘和柔丫头上山。”
陈志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山下的清水河,暗自盼着余启蛰千万不要被救上来,从他跳下水那一刻,陈志清就是这么想的。
余樵山和余知行已经来到山脚,山脚处的水没过了两人的小腿,河道和山脚已经没了界限,两人小心翼翼试探着往前走,害怕一脚踩空,直接掉进了河流里。
余汉山从后面走了过来,喊道,“大哥,你们别往前走了,咱们
把衣服绑在一起。”
跟在后头的王大茂忙脱了外衫,递给余汉山。
余汉山将两人的外衫系在一起,余樵山和余知行也脱了外衫,四人的衣服绑在一起,但长度远远不够。
“乡亲们帮帮忙,给几件衣裳,救救他们啊!”王大茂朝山道上的村民们看去,乞求道。
周槐突然下了山道,来到山脚,他一边脱外衣,一边道,“我帮你们一块救人,我这条命都是孟姑娘救回来的,今夜发洪水,又是孟姑娘和余五郎在村里挨家挨户敲门提醒了我们,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他这话是说给山道上的村里人听的,要不是有人及时提醒,全村的人怎么可能都能平安无事的上山。
话音落下,周祥和他儿子也从山道走了下来,“多亏了余娇丫头,我的头风痼疾才好转,免受了许多折磨,我们父子也应来帮忙救人。”
“我也来,人多力量大!
”有个年轻的后生不顾父母的阻拦也下了山道。
山道上的人群蠢蠢欲动,周槐说的对,要不是孟余娇和余家五郎拍门提醒,他们说不得才是被卷入洪水中的那个。
“我也来帮忙!”
“我也来……”
陆陆续续有七八人又下了山道,还有一些妇人都将外裳脱掉送去了山脚。
一根由衣裳绑成的长绳出现在余樵山手中,他们十几人牵着绳子,缓缓朝河道靠近。
陈根生奸滑的很,拉着陈根福站在了最后面,这样有什么危险也是前面的人先被卷入水中。
河流中余娇和余启蛰看见了过来救他们的人,已经被折腾得脱力的两人,精神俱是一振。
余樵山又往前试了一步,这一脚却没踩到底,应是淌到了河道,他没再敢往前走。
朝余娇和余启蛰喊道,“我把绳子扔过去,你们看看能不能抓到绳子。”
他离余家和余启蛰的位置有
将近十米远,余樵山攒足了劲儿将绳子朝他们的位置抛去。
余启蛰和余娇都紧紧的盯着那绳子,伸手朝空中接去,差了一些距离,绳子掉进水流中,迅速被冲得跑偏。
余娇和余启蛰互相抓着彼此的手更紧了一些。
余樵山和其他人赶紧往回扯绳子,将绳子收了回来。
拧了拧水,余樵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准备抛绳。
他想象自己此刻是在套猎物,平日套猎物的时候虽偶有失手,但也经常能一击套中。
全神贯注的盯着余娇和余启蛰的位置,余樵山屏息猛抬臂,将绳子再次朝他们两个扔了过去。
这次没有偏差,余启蛰一把攥住了绳子,他拽着衣裳帮成的绳子,朝余娇腰间系去。
余娇突然有些怕,身后的漩涡是因为有她和余启蛰两人一起抵抗,才能不被吸进去,如果她先走了,少去一个人,余启蛰还能抵抗得了这水流的吸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