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逐渐理解一切。
纵然这个世界看上去和平、美好,但天理的存在,仍然是悬在人们头上的利剑。
稍有不慎,利剑便会落下,人们也将万劫不复。
这个世界,仍然存在【虚假】。
带土想要把这个【虚假】打破。
一个想法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带土突然发现一朵和荧头上一模一样的花,被某人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席上。
拾起那朵花,带土把荧叫过来,“老大,你看看这朵花……”
荧上前来定睛一看,这朵花正是她头上戴的……
正准备接过,可当手一触碰到这朵花,荧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知为何,带土也被拉进其中。
等回过神来,场景还是和刚刚一样,但地上的丘丘人少了许多,场上也多出了两道身影。
“哥哥……”荧之前有过一次经历,知道这是映照曾经发生之事的【心象】。
“这是……你的哥哥?”带土同样也看见了。
荧对带土也能进入心象诧异了一下,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需要知道哥哥当时做了什么。
荧的哥哥空和一名深渊使徒站在丘丘人边上。
“王子殿下,您终于同意了?”深渊使徒的声音有些激动。
“过分专注地投入对抗【天理】之大业,反而淡忘了【复国】的使命。”空颔首,“的确,我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深渊使徒恭敬道:“【装置】已经准备完成,随时响应王子殿下的命令。”
“有多少把握?”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
“罢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空摇摇头,蹲下身子,面对倒在地上的丘丘人,“我们……不也早就陷入深渊了么。”
“对于他们而言,与其毫无尊严的继续活下去,还不如早日回到【地脉】之中。”
“不要再让他们……承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孽了。”
深渊使徒向空俯首,“您的决断,是深渊教团的幸运。”
心象戛然而止。
“哥哥……”
带土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空和深渊使徒刚才的对话中,提到了复国。
刚才在水池旁的装置,能够净化诅咒,深渊应该是想要利用这个装置,解除丘丘人身上的诅咒,令其复原,以此作为复国的根基。
毕竟,没有“国民”,就谈不上“国家”。
真是疯狂啊……
戴因斯雷布看出了二人的异常,走上前来,发现荧手中的花。
“这是……坎瑞亚的国花——【因提瓦特】。离开坎瑞亚的国土,就会定格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坚不可摧。”
“回归国土之后,便会枯萎,回归土地。”
“你们刚才是有经历过什么吗,看你们站在原地呆滞了好久。”
荧此时回过神来,将刚才在心象之中的场景转述给戴因斯雷布。
戴因斯雷布听完之后,痛斥空的顽固。
“真是……愚蠢至极,这种装置……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都不会有。”
二人没有反驳,身为与丘丘人同样身负诅咒的戴因斯雷布,在这上面是有话语权的。
“我应该说过,作为与诅咒共处五百年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诅咒,没有人比我更明白……绝不存在什么救赎,诅咒是不可逆的。”
“想要祛除诅咒,除了痛苦,什么也得不到。”
说道这里,戴因斯雷布目光变得坚定,“所以,要保持清醒,要时刻告诉自己——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人类了。”
“伪善毫无必要,还是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人上面吧。”
荧将因提瓦特默默收起,“百分之一的几率得到拯救,百分之九十九陷入痛苦……”
“没有人有权利,替其他生命作出选择。”
带土看着又一个丘丘人身形消散,俯下身将面具捡起,“嗯,更何况……他们原本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归宿。”
对于荧和带土二人的表态,戴因斯雷布有些意外,“本以为,你会站在你的血亲那一边。说实话,我都已经准备和你们分道扬镳了。”
戴因斯雷布觉得心里的沉重少了些许,“看来,你已经找到了独属于你的,看待世界的方法了。”
“既然你们如此表态,我也不再隐瞒。”
戴因斯雷布也看着带土手中的面具,“目前,比起单纯的阻止深渊,我更加在乎的是——”
“决不能允许深渊以如此独断的行为,践踏哈夫丹他们的意愿。”
“能够理解,”带土与荧并肩站立,“走吧,无论深渊想要做什么,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