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霉大师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只听见刀插进木桌里的声音,这声音擦着她的脸,她只觉得浑身像凝固了一样,手指僵硬,等她缓缓睁开眼,那把刀就插在她的指缝之间,等反应过来,她的五根手指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发抖了。
“那你说,你这几根手指,哪个最不喜欢啊?”
“都喜欢都喜欢,别冲动。”霉大师顿时怂了,立马央求着,“我给,我给,你也知道,我做生意一向诚信,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就是六十两金么,十日,十日我肯定还。”
嘴上说着十日,她心里可打了不少算盘,用她现有的钱弄匹快马,十日,日夜兼程,足可以逃到很远的地方了。
络腮胡大汉移步到霉大师的脸前,挡住了原本刺眼的阳光,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日。”
霉大师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明日!我抢都抢不到?五日,五日我肯定还。”
络腮胡大汉瞪了瞪眼,插进她指缝的刀向她的小指歪了歪,“嗯?”
霉大师吓得惊叫,“五五五五,五日。”
络腮胡大汉依旧不搭理她,继续歪了歪刀子。
“三日,三日,不能再少了。”
“明日!”
“你们这大户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就跟你们家做个生意,因为这个惹了不少祸,命差点儿没了,是你们少爷太倒霉,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尽力了,治不好去找大夫啊,你找我干什么啊,而且你们又不缺这点儿钱,着什么急啊,我又没说不还。三日,我肯定还,你让我明日还六十两金,这不是逼我去死呢么。”
霉大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声泪俱下,络腮胡子依旧无动于衷,眼看着刀越来越歪,已经压到了霉大师的小指上,她大喊,“明日明日!还,我还,明日还就是了。”
“明日天一亮,若是老子还没看到钱,你就等着喂鱼吧。”话音未落,络腮胡大汉收了刀子,一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很好看吗。你,不卖你的菜了?你,不卖你的包子了?看看看,看什么看!”霉大师活动着哪哪都疼的身子,在众人的鄙夷中,捡起地上跑掉的鞋。
霉大师把刘伯扶了起来,然后帮着收拾了一下馄饨摊儿,“不好意思啊刘伯,让你受惊了,砸烂的东西,我会赔的。”
“霉大师,到底发生什么了?跟俺老汉说说,说不定俺还能帮上你咧!”
“六十两金,我帮方家少爷转霉……嗐,跟您说这个干嘛,说了也没用。”
霉大师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咕咕咕”肚子开始叫唤了,早上吃的那点儿馄饨,全都跑没了,她从鞋里抠出来几枚铜钱,这是刚刚从追他的络腮胡大汉那儿顺的,她回过身往卖包子的摊儿走,又买了几个包子。
她抬头看了看天,今日刚好是第五日,按照往常这个时辰,也确实该做生意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霉大师回到家,看到家门口早就挤满了一堆人,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她只要帮一个有钱人转霉,这六十两金就不愁了!
“咳咳,那个大家先排队啊,别急,别急。”
霉大师坐在桌子前,一切准备就绪,她招手让外面排队的人进来。
“霉大师,我媳妇儿快生了,你快帮帮忙,把她的霉运都转走,让她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头一个排队的有点儿黑瘦的大哥满脸着急,最先挤了进来。
霉大师探头往这人身后看去,并没有瞧见他媳妇儿,“这位大哥,转霉呢,是需要霉人自行前来,本人不来,我给谁转啊?”
“就是就是,霉大师规矩有三,这一呢转霉须得本人来,二就是转霉时限只有五日,最重要的第三点转霉之人须真心所求,我说你懂不懂规矩啊!”一个稍微有点儿胖的大汉把黑瘦之人推到了一边,屈身凑到了霉大师跟前,油光满面呲着大牙咧嘴笑,嘴巴子上还有一颗黑痣,随着起伏的表情上来下去,“我最近有个生意要做,能不能发财就靠这次了,霉大师帮帮忙吧。”
“做生意靠的是诚信本分还有你的能力,这我可帮不了你。”霉大师身子紧着后退,直接贴到了椅子背儿上,连连摆手。
“诶,大师哪儿的话,你是神人,哪还有你办不了的事儿?你帮我把霉运转走,我不就只剩好运了吗,那我做生意肯定就能成啊,成了肯定就能发财啊,到时候少不了您的,您就帮帮我,这次就先赊个账,等我赚了大钱……”那人继续往前凑,竟越过了桌案凑到了霉大师身边,又是捶腿又是捏肩的,央求奉承之中夹杂着一股大蒜味儿。
赊账……头一回见有人要赊账的,看来这规矩以后得加一条,绝不赊账!
霉大师无可奈何,任凭她怎么拒绝,那人就是不肯走,排队的其他人也都不满起来,纷纷指责他,这大汉最后竟跟那帮人吵了起来,嫌弃他们穷酸没好命,一时间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