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问自己。
好像从小我就在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原来身体还没死,只需心痛到濒临死亡的状态,记忆也会像走马灯一样涌现。
*
第一次见她是在那个承载了我很多记忆的冷宫。
我是随那个女人来的。
或者该称她为母亲。
一个被迫与即将成婚的竹马分离,被皇帝强纳为妃的女人,很俗套,但在那个时候却很常见。
若是一般显贵做这事便是恶霸强抢民女,若是九五至尊做这事便是恭喜这个女人能被圣上所临幸。
人出生的身份似乎已经决定了他的人生。
有时候,不是正义战胜了强权。
只是那个强权还不够强。
唯一不常见的,别的女子,他都只将人带回了宫中,给了一个最低的封号,就随意扔到了一旁再未管过,而那个女人,无权无势,却被他封为了嫔妃。
我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已经不太深了。
只有手臂上一块抹不去的伤疤替我留住了对她不多的记忆。
甚至,这些记忆都是割裂的。
——她撕心裂肺咒骂着那个强行要了她的身着龙袍的男人,诅咒他不得好死。
——她被掐着脖子,按在床边。
——她被男人栓了一个铁链,跪趴着,像一条狗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
——她被鞭子抽,被让学狗叫着讨好他。
——她的头被暴虐地踩在地上,下一秒又被温柔地抬起,细心抚摸,好像她是什么人间至宝。
——第二日,她得了许多奇珍异宝,宫人笑容满面地恭喜她,说陛下是真的爱她,不然也不会顶着前朝的压力,将她这么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人娶回宫中,给了那么高的妃位,还连续这么多年得到无尽的宠爱。
他们觉得是她恃宠而骄。
明明生了一位皇子。
又得了陛下的心。
本该前途光明,却依然肆意妄为。
她简直不知好歹!
没有回复,女人关上了门。
尖锐的声音撞击着我的耳膜。
“你昨天为什么不帮我?”
“你为什么不帮我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不是很开心?为什么不说话?”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身体里流着他一样的血,你们果然一样恶心!”
“额娘……”
“这时候就会说话了?”她冷笑一声点燃蜡烛,眼神疯狂,热蜡滴溅在我的手臂上,“不许说话,听到没有,不许说话,你不是哑巴吗?你昨天不说,你现在凭什么说话!”
她接近歇斯底里。
我早已见惯。
她的宫里没有任何锋利的工具。
任何有危险的东西也不会让她碰到。
这根蜡烛是意外。
是昨天男人留下的东西。
后来或许我脑袋发昏撞到了她手里的蜡烛,又或者她根本没拿稳,高温的火舌开始吞噬我手臂表层的皮肤。
我痛晕了过去。
耳边是她慌乱地叫,“来人!快来人!”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日子了,但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间还是听到了一些谈论。
“小皇子才三岁就被烧伤成这样可怎么得了。”
“还好只是把手烧伤了,命保住了就成。”
“但柔嫔娘娘是他的亲娘哩,也不知道怎么下得了手!”
“可怕嘞,爹不亲娘不爱的。”
“小声点儿!这是皇宫,四面有耳……再说,皇宫不就是这么一个吃人的地方。”
的确。
皇宫不就是这么一个吃人的地方。
弱肉强食。
会吃掉无法在这里生存的任何人。
男人知道前因后果。
没有怪她。
也没有来看望过我。
一切还是照常。
她依旧受宠,依旧跋扈,依旧活在别人认为的光鲜亮丽里。
又过了几年好日子,她和皇上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与此同时,对我的凌虐也少了许多,甚至时不时还能在她的要求下,和男人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
她没有亏待我。
只是不加管教,仅此而已。
但看似蒸蒸日上的生活被新来的秀女所截断。
听说皇上对一位样貌平平的秀女上了心,还封为了妃,他日日宠幸那名女子,越来越少来她的宫殿中。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她的跋扈开始收敛,她的肆意开始被束缚。
终于在他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