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收起了脸上的软弱,但也没有显得过于镇定,而是以一种强撑的平静姿态望着面前的人。
她知道,对这种偏激的精神病患者,过于示弱反而会让他觉得无趣,过于强硬则会激怒他,而她得尽量拖延他对她下手的时间,寻找逃脱的机会或是等待同伴的救援。
“看来你认得我。”他舒展了眉毛,把脸往前凑了凑,豺狼一样的鼻子几乎伸进了笼子里,“我的样子还算能够让人印象深刻。是吗?”
——敏感,自我意识强烈,很在乎别人的关注,高自尊会带来高自负,同样也会带来高自卑。
卡罗尔佯装思索,迟疑道:“莱斯特兰奇?”
他不算满意地翕动鼻翼。
卡罗尔像是终于想了起来,慢慢地说:“拉巴斯坦——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
他再次咧开嘴笑了:“你的记性不错,女士。”
作为一个纯血统,他显然并不满意以姓氏指代他,而是希望她能叫出他的名字。是因为世人眼里更出名的莱斯特兰奇是另外两个人吗?
贝拉特里克斯已经死了,罗道夫斯经过审判,现在正在阿兹卡班接受无期徒刑。在臭名昭著方面,他远不如他的兄嫂,所以在他逃跑后,对他的追捕力度也并不大——不,是魔法部有意放过了他!
卡罗尔的心沉了沉。
她摆出思索的表情,然后不可置信地说:“难道说——加德文·罗巴兹和你暗中勾结到了一起?”那么,这次随同他们一起过来的奈杰尔也并不可信了。
她几乎想要为奈杰尔鼓个掌,居然能让他们三个人一起看走眼。
囚徒的愤怒总是能让施暴者感到快乐。
拉巴斯坦得意地肯定了她的猜测:“当然,如果他不想我对别人说出他曾不止一次给食死徒行以方便,丢掉他宝贵的位置,就必须听从我的吩咐,将你们的行程计划泄露给我。”顿了顿,他又说,“更何况,他还和我有同样的敌人——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斯内普死。”
卡罗尔了悟。
是因为背后有拉巴斯坦的威胁,所以当时罗巴兹才会这么急躁地想要判处斯内普有罪吗?
愉快地看着卡罗尔眼里闪过惧意,拉巴斯坦压低声音黏腻地说:“卡罗尔·弗洛加特。我倒是差点忘记你了,要不是你冒出来给斯内普作证,我都不记得在学生时代,我们还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当时你在我们的包围下,像个不屈的女战士一样,一次又一次爬起来的样子,可真叫我感到兴奋。”
他停了下来,露出回忆的神色,“当时是不是雷古勒斯阻止了我们?他是个总让人扫兴的家伙,一点都不像他的姐姐,所以才会死得那么早吧。唉,惹得他姐姐为他难过了许久。”
卡罗尔垂下眼睛,盯着地面上一晃而过的十字架阴影,绑在身后的手一点一点地扭动着手腕。
“他的姐姐?”不是姐姐们?她抓住了他语气里的一点端倪,缓缓地说,“哪个姐姐?马尔福夫人,还是莱斯特兰奇夫人?”
拉巴斯坦没有说话。
这片废墟陷入了古怪而叫人不安的寂静。
一直在留意着所有动静的卡罗尔忽然隐隐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音乐声,还有什么?此起彼伏的,像是谁扔了一个恶作剧玩具的放屁弹。
正当卡罗尔仔细分辨的时候,拉巴斯坦忽然咆哮着抬手:“钻心剜骨!”
剧烈的疼痛在咒语击中卡罗尔的瞬间从她体内炸开,它不仅仅是只是一种疼痛,而是一项极为可怕的折磨,她的骨头仿佛是壁炉里的干柴正在火焰里燃烧,她的血肉仿佛在遭受数千把刀的凌迟,有一把钎子在往她的心脏里凶猛地扎着,她的脑袋和眼睛都几乎充血得快要爆炸。
卡罗尔没有听到自己的惨叫,她不知道是因为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听觉失去了作用,还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发出声音。
折磨如出现时一样戛然而止。
卡罗尔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飞扬起来的尘土都黏在了她满是汗水和眼泪的脸上,反绑在身后的手一阵一阵地抽搐,体内的血液仍沸腾未歇,余痛让她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她听到头上响起的阴冷声音:“你提醒我了,贝拉已经死了,你们却还活着,这让我很不高兴。”
“贝拉……贝拉特里克斯?”卡罗尔断断续续地说,“我记得……记得她。她是个美人,眼睛很大,睫毛很长,个子很高……你的哥哥——和她很不相配。”
拉巴斯坦用魔杖轻轻敲了敲笼子,“你很聪明,说的话很合我的心意,我还以为你会像当初一样,死不低头呢。”
他露出了餍足的表情,轻晃着魔杖划过笼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相配,当然,谁见了他们两个站在一块都会这么觉得的。”他抱怨般地说,“在我还是个婴儿时,我们的父母就为他们定下了婚约,那时候他们长得还差不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