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诚挚的人用热烈而深情的目光注视,很容易让人感到一种飘然微醺的愉悦和享受。
但是,他无法让她心动。
山姆是广义上的纯血,他母亲的父母都是巫师,父亲是麻瓜出生的巫师,他一直生活在魔法界,对巫师口中的“麻瓜”一如所有巫师那样,还不如对自家院子里的地精了解。他对麻瓜很友善,但没有兴趣深入了解。
“麻瓜挺有趣的。”在卡罗尔偶尔提及自己进入霍格沃茨前的事时,山姆带着一种感到新鲜的语气说,“我小时候去见祖父母时,不管我说什么,他们总是一惊一乍的。”
在魔法界里大多数都是像山姆这样的人,他们当然不讨厌麻瓜,他们只是觉得自己和麻瓜不属于同个世界,甚至不是相同等级的族群。比较起来,他们或许更愿意接受地精是他们的同类。
魔法的世界里,是否具备魔法元素才是衡量一种生物的价值的最低标准。
一旦想到阿莎丽也会被巫师们用傲慢的态度划分到“有趣玩意”的类目里,卡罗尔就难以控制地对所有巫师,以及魔法界,都产生厌恶感。
除了最根本的价值观念上的分歧,就个人魅力方面,至少在卡罗尔这里,她要给山姆打P。
他擅长魁地奇,却并不热衷于钻研提升自己的技术,成绩不差,但只是应付考试。他既没有愿意持续且专注地投入精力的爱好,也不具备略有深度的思想,哪怕《预言家日报》首页版面上刊载着食死徒最新的恶行和受害者的惨况,他也只会空泛地感慨两句,然后迅速后翻两页,为自己猜中上期谜语的谜底而感到得意。
这个人太平庸无趣了。
卡罗尔迅速对这段大胆尝试的恋情感到了厌倦,尽管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在她面前几乎要哭出来,她也无比冷酷地提出了分手。
此时距他们开始谈恋爱还不到两个月。
而在他们分手后,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卡罗尔性格轻佻,喜欢玩弄感情的渣女名声不胫而走,配合上她艳丽的外表和不怎么随和的脾气,可信度倍增,很快就成了学校内的共识,使她本来就不太好的人缘更加跌至谷底,
卡罗尔:“……”
行吧。
反正她来霍格沃茨也不是为了交朋友的。
由于这段感情历程牵涉到了另一位当事者的隐私,卡罗尔又在纠结要怎么回答安妮塔的问题,安妮塔却突然“啊”地低呼了一声,脸转向了她的余光一直在瞄着的方向。
卡罗尔也看了过去,恰好看到不远处的山毛榉下,一个人举着魔杖对另一个人喊出咒语。
“除你武器!”
一根黑色的魔杖迎着太阳飞了起来,跌进了卡罗尔脚边的草丛里。
被打落魔杖的人转身朝卡罗尔的方向扑过来,卡罗尔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眉心打结般地挤在一起,两腮咬得死紧,黏腻的发帘贴在脸上,下面半遮半掩着一双有些张惶,满是憎恨,又迸发出强烈不甘和抗争的黑色眼睛。
然而,他没能捡回自己的魔杖,就被树下另一个人的“障碍重重”给击倒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身边的安妮塔小声地抽气,她站起身,似乎忘了旁边的卡罗尔,随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起聚拢了过去。
卡罗尔以为安妮塔在担心被攻击的人,顺着安妮塔的目光却看到了另一个被她牢牢锁定的男生。
他正在把玩自己魔杖,懒洋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人,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戏弄的、得意洋洋的微笑,像是个对开膛破肚感到满足的屠夫,充满了残忍而不自知的冷酷。
卡罗尔认得他。
西里斯·布莱克。
在布莱克旁边站着的人自然是詹姆·波特。
他们俩都拿魔杖对着在地上艰难挣扎的人,以一种刻意放慢的悠闲步伐步步逼近。
卡罗尔记得地上那人的脸,是个斯莱特林,但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她之前偶尔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时,从周围人议论中听到的,都是“鼻涕精”这个充满侮辱性的代称。
“又来了。”
“怎么还是他。”
“他们对他‘情有独钟’呗。”
“……”
憋着笑的低语从四面传进了卡罗尔的耳朵,使她的眉心越压越低。
不远处,波特和布莱克好整以暇地站着,一唱一和地用最刻薄的话羞辱着被他们“情有独钟”的人的自尊。他们相貌出众,气质风度都是绝佳,即便两根魔杖同时指着无法反抗的人,看上去都赏心悦目。
而被魔法无形禁锢了的那人,明明没有挣脱的可能,仍然在地上奋力扭动着。他的头上脸上都沾满了草屑尘土,过于突兀的鼻子因为喘息而在苍白的、瘦削的脸上剧烈翕动着鼻翼。他目眦欲裂,表情凶狠,低吼着粗鲁的脏话和徒劳的恶咒以表示自己绝不隐忍的反抗,显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