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呐喊已经来不及，小玉身影闪烁出现在柳石凌面前。
柳石凌脚步猝然停下，只感觉眼前蓝光一闪，抬头就看见鲛人模样的小玉赫然而至。
她的神态冷漠从容，长发披至背后，有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掩盖住她本身稚嫩可爱的面容。贴身的彩衣之下，是一条长长的鱼尾，鳞片在暗沉蓝紫光线下折射出奇异光斑，一眼望去，栩栩如生，不似作假。
柳石凌失声吞咽，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她仰着脖子，目光与小玉对视，恍惚间，眼前似乎泛起层层水雾，迷雾之中，是翻卷的浪花，一道鲛人身影若隐若现。
小玉伸出臂膀，细长的手指托住她的脸颊，微微歪了头，凝视眼前似曾相识的人。
“柳石凌！”
身后白河急迫的声音响起，从他的角度无法看到小玉做了什么，他只能看见柳石凌被小玉禁锢，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河不顾一切冲上前来，一记白光落到小玉身上，小玉身躯一震，摔落到甲板上。
柳石凌身前的蓝色身影消失，她愣了一下，看见一道白影焦急跑来，捏住她的胳膊，低头蹙眉注视着她。
星昴没等到前方消息传来，察觉到异常，撤下阵法从船尾找来，只见小玉躺倒在地，显露出了原形，一旁白河扶着柳石凌，她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他蹲下身子碰了碰小玉，问道：“白河道长，发生何事了？”
白河解释一番，道：“我想小妖，恐怕如同那位书生一样，受到了某种蛊惑。”
星昴看向小玉，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定，于是将她抱起，道：“先回船舱。”
白河点了点头，没有了星昴施法，天象变得正常，只是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空气中的水汽只增不减，船只在海面上随波摇摆。
夜幕降临，渔船上只有点起的几盏灯火亮着，在沉静幽暗的海上，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
星昴替小玉检查过，确认她并无大碍，然后看向柳石凌那边。
“柳姑娘情况如何？”他问。
“她没事。”白河道。
白河查过柳石凌身上并无受伤，早先与失控的小玉碰到一起时，或许也只是受到同样的蛊惑而意识不清。
“但是，”白河坐到一旁，他的胸口被小玉甩过一击，此时仍隐隐作痛，只是没有表露出来，依旧道，“接下来恐怕不好过。”
星昴看着白河，道：“你是说，鲛人？”
“嗯，在这片海域中，我想不出除了鲛人之外，还有什么力量能够蛊惑小玉。”白河道，“更何况，小妖并非寻常妖类。”
星昴没在第一时间看到小玉异常时的状况，只能通过白河的分析和眼下小玉的情况判断，决定道：“今晚我去外面守夜。”
白河看他一眼，还起身拍拍他的肩，身体未动，胸膛传来一阵阵痛，他拧起眉，垂下了头。
星昴见状立刻蹲身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白河摆摆手，道：“无碍，只是不小心让小妖伤到，我调息一会便好。”
“好。”星昴颔首，“我去外面，有事便叫我。”
星昴离开船舱回到船上甲板，雨已经停下，偶尔有夜风吹拂，带来独特的咸腥味。
他靠在舱外，夜里的海域深邃不可见，遥遥望去，海天相接，只剩一片深蓝。
不知不觉中，耳畔传来轻柔的声音，声音如歌如泣，从遥远的深海传来，携带着一丝低低的呼唤。
不一会，声音越来越亮，时而高亢，时而低缓，逐渐形成某种曲调，如同仙乐荡漾，直击心灵。
星昴双眸怔愣，被这般美妙的歌声吸引，渐渐松下手臂，垂落身侧。整个人仿佛浸润在温和深海中，水漫过他的身体，他的力量逐渐消散，任由海水轻轻漂洋，直到完全失去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