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双臂，看着手心中不可见的潮气在灵力催动下化成水雾融入空中，体表温度保持在一定水平下，手掌终于稍微暖和起来。
“暂且如此罢。”白河道，“术法修习急不得一时。”
“嗯。”柳石凌叹出一口气，至少手脚不再冰凉，足够承受走完接下去的路。
白河又道：“我在你修习之时，已听声感知到水流位置，距离不会太远。”
“那我们赶紧过去。”柳石凌觉得她再不行动，手脚便又要冷下。
正如白河所言，两人出了灌木丛没几步，流水声音清晰传来，哗哗声响，时急时缓如同一曲悠扬琴声。
柳石凌听见声音，有了明晰的目标后重整旗鼓，脚步加快，甚至超过白河，沿着逐渐稀疏的树林赶至山头。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登高眺远，山脉连绵起伏，山峰与山谷界限分明，俯瞰而下，叮咚泉涌，在高低山涧之间溪水奔腾而下，砸出片片水花。
方庆描述的石涧渊便在眼前，隔着一道深深的天堑沟壑，对面是深幽山谷，眼下是陡峭崖壁。
柳石凌望着大好风光，一路而来的艰辛便忽然消散如烟，心情为之大好。
悬空朗日下的温暖阳光落到她身上，柳石凌转过身，笑靥如花，朝白河挥手呼喊。
“白河！”山涧传出回音。
一红一白的身影伫立在山巅之上，山风拂过，碧空下掠过一道灰色疾影，停歇在枝杈上的群鸟振翅而起，绿荫摇曳，黄叶簌簌飞落。
柳石凌和白河往崖壑而去，山体被一道天然形成的沟壑阻挡，对面即是鸣幽山，眼底便是石涧渊，深不见底，隐约听见下方传来的湍流声。
崖边泥土湿润，青苔遍布，野草肆意疯长，柳石凌在四周走了一圈，这才束手束脚靠近崖边，伸长脖子往下探，一眼望不尽底，只能看见青石崖壁，被长年累月的水汽冲刷地平滑发亮。
柳石凌转身对白河道：“白河，这周围确实没看见石崖根。”她指了指崖下，“看来真如方庆所言，我们得想办法下去寻找。”
白河走去崖岸尽头，眺望对面的山坳，再俯视眼前的崖壁，低眉沉思。
“你在想什么？”柳石凌走到他身边，“我方才往下看去，此处崖壁均是大块青石，并非没有下脚之地，只不过要多加小心避免脚滑。好在有方庆提醒，带上的绳索有用武之地。”
白河片刻没有回应，柳石凌朝他看去，他的神情收敛，不知在想什么。
柳石凌又喊了一声，道：“我们路上耽搁了些功夫，还是快些采药快些回去罢。你不是还记挂着村里的情况吗？”
白河好一会才收回神思，道：“嗯。你将绳索系到前头那棵槐树上，我下去探一探。”
“你一人下去？”柳石凌从携带的包袱里拿出绳索，“我也去。”
“不，你留在这里。”
“为何？”柳石凌将绳子系好走了回来，手里拉出两根余下的绳子扯到崖边。
“此处位于两座山体之间，暴露无遗，是最不安全之地。你我若都下到崖涧，若是遭遇变故恐怕难以互相支援。”白河一改态度，言语间极其严肃。
柳石凌不解道：“不就是采药吗？山里又没人，我们一路走来也不见野兽，怕什么？”
白河少见地在柳石凌面前深深叹气，道：“我只是有些不安。或许是周围太安静了，你便当我疑心过重罢。”
柳石凌瞥了他几眼，虽然平日里白河不正经的时候更多，但为人总归可靠的，而且从未说过这般严重的话。
柳石凌只好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再争论就显得过于蛮横。我在这里等你上来。”
白河将外袍脱下交给柳石凌，把华凌剑背在背上，腰间绑上绳索，挎上采药篮，一手拉稳固定的绳子，缓缓从崖壁踩着青石凸缝往下。
柳石凌蹲在崖边，看着白河的身影不断下移，不过一会，便偶尔才能看见白色身影在青石壁间出没。
山涧的风刮过，寒气从崖底盘旋而上，柳石凌独自等候，慢慢觉得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