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皮,疼痛瞬间通过感官传向四肢百骸,姜南费力地将茶几旁的椅子拉过来,她把受伤的腿架在椅子上。
她看了看伤口,正在往外渗血,边缘还有青绿色的树叶汁水。
她从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绕着伤口简单擦了一圈,有些疼,像是泡了辣椒水,蜇得慌。
“爸,明天记得带猫去做个体检,顺便打疫苗。”她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里,转头,看向姜青山。
姜青山正在和周赫言说话。
“这猫可真聪明,”姜青山将勺子丢回密封袋里,他给猫盛了满满一碗猫粮,“你看它这尾巴来来回回摆着,它是打从心底里高兴,你看它的模样,确实是像,和念念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这只橘猫进了门就跟个二大爷一样,完全没了在外面的胆怯,它露着肚皮躺在那,认认真真梳理毛发。
架子比姜南还大。
姜青山伸手撸了撸猫,“给它取个名字。”
周赫言抬头看了眼姜南,她皮肤天生白皙,此时大概是因为疼痛,脸颊上有浅浅的红晕。
她两条腿都架在茶几上,整个人瘫坐着。
周赫言冲着姜青山使了个颜色,到这会,姜青山才察觉到姜南受伤了,他的目光终于舍得从猫咪身上转过去,偏过头,侧着身子看着姜南。
“要好好消毒,不然容易留疤。”
姜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从茶几上端了杯茶,茶叶裹着香气,喝了两口才回:“爸,你这偏心也太过了。”
姜青山的性子时好时坏。
那年姜南送的那只鹦鹉,姜青山视若珍宝,出门前和下班回来后第一时间就会去跟鹦鹉说话。
可那只鹦鹉笨,来来回回只会说:“你好!笨蛋。”
姜青山也不恼火,耐着性子教它说话。
后来有一天这只鹦鹉飞走了,宋春霞说它自己把鸟笼的门板戳了个洞,自己逃走了。
那几天姜青山肉眼可见的伤心,总是耷拉着眼皮,神情困倦。
姜南想着重新给他买只鹦鹉,可又怕再一次买到这样蠢笨的,她就问了姜青山想养什么其他的小动物,姜青山还没说话,宋春霞就严词拒绝了这个问题。
“养什么动物,有这闲钱还不如给我买两身好看的衣服,我这衣服来来回回都穿了几年了,你们看看隔壁的容美丽,脖子上那么粗一根大金链子,我呢?什么都没有,还要天天听着那只笨东西骂我笨蛋,姜青山,你真是窝囊废。”
姜南心知肚明,那只鹦鹉是宋春霞放走的。
姜青山也是敢怒不敢言。
从那之后,姜青山没养过动物,他喜欢鸟,也喜欢猫,可始终也没有尝试着去养一只。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偏偏和这只橘猫投缘,在小区楼下看到第一眼就特别喜欢。
姜青山目光收回来,玩笑着道了句:“现在你有小张和小言宠着,我这个当爸的,也要花点时间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往后你嫁人了,家里就剩我这个孤寡老人,我也得提前找个伴。”
“找伴你可以找楼上的蒋阿姨啊,你不是喜欢人家吗?”姜南皮笑肉不笑地怼道。
“没大没小,”姜青山佯装生气,“这么大人了,嘴里没个把门的,上次我住院你蒋阿姨忙前忙后,我说请她吃顿饭谢谢人家,你非要送礼物,她收了礼物不好意思,说要请我吃饭,你这不是给别人添麻烦。”
“吃饭可以增加感情。”
说完,姜南转回头,她感觉腿上有刺痛传来。
周赫言坐在姜南左侧的沙发上,他将棉签混着碘伏,轻轻地在她伤口上点涂。
他知道,姜南毛手毛脚,那块狰狞面孔的伤口她只是简单地擦了药,连最基础的脏东西都没有清理干净。
“我自己来。”
周赫言捉住她的脚踝:“别动。”
沉默半晌,经历了一番复杂的内心活动,他揉揉眉心:“那晚为什么帮我?”
“大概就像当初救念念一样。”
周赫言眉心微动:“看我可怜?”
姜南抿唇,语气平平地陈述一个事实:“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我说不说都对你没什么影响,你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周赫言明显胳膊一僵,他也意识到,姜南跟沈威碰过头,所以沈威告诉他的是真的。
姜南和张秉文闹掰了。
这个消息不光是拿他开玩笑,很大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
“实不相瞒,我那时候也在赌。”
周赫言沉默片刻,又吐了几个字:“还好我赌赢了。”
姜南面无表情地抬手,她把手悬空在周赫言眼前,那枚一直戴着的戒指不见了。
她闻到了周赫言身上淡淡的肥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