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姜南,我们还是见面了。
姜南没来得及接话,周赫言却挪开目光,乏味了一般,将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走了,我朋友来接我。”
*
周赫言的朋友是个黄毛,刚推开门打算进来就被周赫言勾着脖颈赶了出去。
包厢门一开一关,隔绝着两个世界。
黄毛被拽着往外走,边走边回头看,那扇黄花梨大门晃悠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周赫言,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姜南?是不是姜南?那女的是不是姜南?”
“不是。”周赫言脚步顿住。
仅仅一瞬,他又恢复正常。
“不是姜南我头摘下来被你当球踢,这位大美女,走在路上看一眼都不会忘记的脸蛋,我认识她那么多年,我能认错!言哥,你以为我白内障!”
“谷志航,你能认出她?她能认出你吗?”
“什么意思?”谷志航不明白,“她没认出你来?你们没相认?”
周赫言嗓音不高,他将不悦极力控制,也算是没有太过于显著,“我只是提了一嘴那家小馄饨铺,她勺子都吓掉了!我怎么认?”
“舔着老脸认呗,就像当年一样,怎么求着她不要分手的,那时候你可比现在有种多了,果然年纪大了,患得患失,前怕狼后怕虎的,没了年少时的那股劲儿!”
无论什么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瞬间,周赫言心就抽着疼。
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吃一点,往蚂蚁穴搬一点,这样的行为使得心脏的血液会慢慢凝固,又被重新咬开。
他以为自己早就能适应这样的难受,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心真他妈的疼。
那个热得让人喘不上气的大夏天,姜南为了离开他,从飞速行驶的汽车上直接开车门跳下去。
他的车失控撞在树上,他强忍着疼痛跑过去扶她,却被姜南一把推开。
他摔倒在地,他问姜南:“一定要离开我?死都不怕?”
姜南喊着:“周赫言,我看到你就想到他,想到我们的错误,你让我怎么办!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周赫言感觉嗓子里都是血腥味,说不上来的味道一直往上涌,“姜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可以一起弥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不需要你。周赫言,我不需要你。”
她歇斯底里,她边说边退。
她没有给任何机会。
他原本也不相信她会这么决情,可这一别就是十年。
不多不少,完完整整的十九岁到二十九岁。
周赫言到现在也不能接受,觉得那是一个梦,先甜后苦的梦。
有了上半段的甜蜜,显得后半段的苦更苦涩。
这份苦时间太长,变味了。
“小谷,她还是爱吃鱿鱼的。”
“言哥,那只是鱿鱼,代表不了什么。代表不了她念旧情,或者说她还喜欢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
“十年了,周赫言,十年还不够吗,那四年的时光,你用了十年去忘记,还忘不掉?”
“况且,我刚才听见你喊她嫂子,旁边那男的是张秉文吧?死心吧,她有对象了,她现在是你哥的女朋友。”
“实在忘不了的话,你和她只能做朋友,这是最好的结果。”
周赫言站在风里,夹着烟的手指被火星烫了,有些泛红。
谷志航瞧见后果断打掉他的烟,态度软了些,“今天怎么碰上的?故意的?怎么不躲了?”
“我看见她从张秉文的车上下来,就这么从我面前走过去,她没认出我。”周赫言自嘲地笑:“她看了我一眼,都没能认出来。”
谷志航对此表示很正常,“姜南怎么能想象到你有这么变态。”
周赫言没吭声,谷志航就接着说:“在这浮躁,充满诱惑的世界里,没人会像你这么执着的。”
“言哥,这十年,你待在文都,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