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步挡在了贺若图身前。
“怎么,本世子离开乌楚还不到一月,三王弟便如此想我,千里迢迢派你来向我请安。”
札达鲁放声笑道:“是啊,三王子甚是想念世子殿下,所以特地叫我备了这厚礼来向殿下请安。”
正说时,札达鲁便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直挥向贺若图面门。普那一举弯刀将那软鞭缠住,如今及至离得近了些方才看清,那软鞭之上竟满布了利刺。
贺若图吹响口哨,哨声刚落,便听见另一片竹林的阵阵响动,方才双方的悬殊之别此时已换作旗鼓相当。
札达鲁的软鞭被普那的弯刀缠住,他狠了狠力想要收回,谁知那软鞭竟缠得更死了些,札达鲁却未曾犹豫半分便将那软鞭斩断,只握着剩下一半又向贺若图挥去。
贺若图拔出身侧一个护卫的弯刀,踏了疾风朝向札达鲁而去,札达鲁还未看清那疾风的动作,便觉身上忽的一松,低头一看,腰带竟已被贺若图斩落。
“札达鲁,这腰带是你那个相好的给你做的吧?手艺不错啊,我可帮你将这腰带还给她,让她留个念想。”贺若图摇着手中腰带向札达鲁道。
札达鲁抬起头,眼中飘过一分狠厉的杀气,右手已然悄悄退回袖中。
“小心!”
桓白大喝一声,从亭中跃出,拔剑便向札达鲁刺去。札达鲁反应很快,所以桓白那一剑只划伤了他左肩,而他的右手却已将那袖箭射出,却射向了另一边。普那见势便欲以那弯刀拦箭,却是擦边而过,展柔眼见那箭直逼而来,侧步一躲,那箭正正射在了她身旁的亭柱之上。
札达鲁怒喝一声:“动手!”
刚才只在一旁等候命令的黑衣人此刻得了令后纷纷拔出了刀,贺若图便也招了招手,向他的护卫示意,又顺势将桓白推回展柔的方向。
方才那一连串事情也不过发生在一瞬间,桓白此时已来不及懊悔将才的错判,只是借了贺若图的力道跃起向正将展柔逼至一侧斜崖的黑衣人拔剑而去。及将其中两人解决之后,他将展柔护在身后与剩下三人周旋拼杀。眼见便要刺中那最后一人要害时,却在未留意间被那黑衣人划了一刀,便是这一刀的力道,将他二人自斜崖双双推落。
***
贺若图立于斜崖边,俯首凝神。
普那也同样朝那崖下望了一眼,而后握住腰间的刀向贺若图道:“我这就带人下去找两位大人!”
贺若图摆摆手,面色已不似方才那般沉重。
“不必,他们没事。”说罢,贺若图便转过身,接着却又叹了口气,“都说了不用担心本世子。唉……也罢,便由得你们逍遥这一日吧。”
贺若图执着那条腰带轻敲手掌,走到札达鲁身侧:“真是可惜了这幅好身手。”接着便那腰带扔到札达鲁身上,向普那吩咐道,“给他系好。”
“世子……”
“只说一遍。”
普那不情不愿蹲下身将那腰带从札达鲁已然有些僵了的腰上缠过,而后狠狠一勒。
京都城内,邀月楼中。
浮月入室,泄了一地惨淡。
女子虚弱地躺在那如玉般温润,却又如玉般寒凉的男子怀中。她面容苍白,朱唇此刻已泛了一丝乌色。她缓缓抬手想要触碰那男子的脸,却被他用力握住,悬于半空。
“我曾说过,最恨背叛,最恨欺骗,你怎么忘了?”
他将握着她的手松开,于是那孱弱的胳膊便瞬时坠落。
微凉指尖划过她的颊,他轻轻叹着:“只可惜,今夜这支曲便是绝唱了,以后再也听不到你的琴音和歌声了,唉……真是可悲可叹。”
贺若图望向几案上的琴,灯火照在琴弦之上,泛起同样的乌色。
“你擅琴艺,我便命人在这京都苦寻多日,终寻得了这张名琴。可是如今你却要死了,日后怕是再难觅得与你一般懂这一叶秋的人了。”
贺若图抱着怀中女子,看那烛光渐灭,看那红蜡滴落。
一滴,两滴……
怀中女子渐渐冷了,如今夜冷月。
他想起一年前,他在乌楚第一次遇见她。那时她流落街头,无处可归,他便收留了她。她说愿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于是他将她送来了大盛,送来了京都。
而今,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铮铮誓言犹在耳畔,怀中女子却已魂飞魄散,不知何踪。
他轻轻抚了抚那女子的发,叹道:“兰湘,记住我的样子,来生若再看见我,记得躲远些。”
***
展柔睁开眼时只见一片漆黑,半晌才渐渐适应了那如墨夜色,而后便听得耳边那人低语:“醒了?”
桓白松开拢在她肩头的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可有哪儿不舒服?”
展柔只摇了摇头。
桓白见她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