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光原也不是为难人,只是看方朵朵那热火劲,要是闫绪之走了,她岂非天天来烦死自己?!
闫绪之思索良久,“在下为官只为民,绝不为党派助力。”
他在京时间不多,但是林家身处旋涡还是知道的。
林瑶光起身,“闫公子多虑了,就算你为官,一时半会儿与我也无多大帮衬。”
闫绪之一瞬愧疚,他真是蒙了眼,眼前人未婚夫乃是衡王,舅父杨家在御史台,无论哪个都比他强。
“在下小人之心了,还请郡主莫怪。”
离开院子,身后方朵朵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林瑶光勾唇一笑,就她这劲头,怕是只有闫绪之能受得了。
此时已四月下旬,杨絮漫天飘飞,扑在人鼻子和脸上发痒。
街边杨絮一团一团,好似从天上跌落的疏云。
不少人戴着幕离,医馆门口排起长队,这个时候出红疹的人特别多,大多都是杨絮引发的。
林瑶光在人群里穿梭,脚步很浅很慢,突然她回头。
街边小贩正在卖东西,巷子口一男一女在争吵,角落里小乞丐正打瞌睡,几个孩童你推我攘着玩。
林瑶光若无其事地转身,是谁?
巷子口,一抹白发被风吹起,杨絮扑在眼眶上,痒得人红了眼。
“稀客呀。”
大堂卫衡在泡茶,抬手将她发髻上杨絮摘掉。
“你这立了大功,算是给林家军稳住了脚。喜事,我得登门才能表达心意。”
林瑶光喝口茶,“还要感谢你,不然招安的事不会这么顺利。”
一上午的吵闹让紹帝没了耐心,最终派出兵部的人去接触十八寨,同意招安并且让王虎带人进京等候安排。
林瑶光的封赏也被一群人讨论半天,给的官职高了尚家不愿意,不给官职武将不愿意,给个封号文臣不服气,最终以郡主封号延续加封将军。
瑶光将军,暂时统管林家军。
“这个暂时,很微妙。”
卫衡给她续了茶,“那得看林家军有多大价值。此番尚家损失惨重,尚国忠身负重伤,虽说是熊老大所为,但是这笔账记你头上了。”
“随便吧,反正背锅不是一次了。”林瑶光琢磨着长乐的事,“这背后人跟长乐有多大恩怨?竟然一个男宠都不留。”
卫衡不以为然,“也许,不是跟长乐有仇,是尚家。”
“尚家行事霸道,要说仇人最先就是刘家和姚家。”林瑶光对政事不是很感兴趣,有耐心时会逐个分析,没耐心时想都懒得想。
“呵,这两家可没那么果断。”卫衡不屑地挑眉,“你现在可是香饽饽了,过来时外面有好几波人盯着你呢。”
林瑶光眼皮都没动:“咱俩比?你门口的都能凑好几桌马吊了。”
话题瞬间凝固,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流萤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林瑶光把茶杯推开,虽说加了蜂蜜润了茶汤,但是喝多了还是难受。
“不怎么样。”
她情绪来的快,卫衡摸着那点滴变化,清楚她的心思。
“庄亲王府,编织了一个朝廷之外的势力。若是朝堂内的官员,倒不可怕。可那些人是不受约束的江湖人,精明算计的商人,若是贸然行事,后果不小。”
见她不说话,卫衡颇有点安抚的意思:“且这个地方藏的太深,若无万全准备,绝不能打草惊蛇。”
卫骁在剿匪前约她,说是交友,实则是试探。
这么多年,他也只放进去一个人。人是进去了,但是消息很难传递出来。
卫衡是个自我的人,他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就贸然去动棋子。
林瑶光:“等你解毒后,你想做什么?”
这话题岔开的太快,卫衡眨眼就道:“没想过。”
过往十二年里,他都只想报仇。
若非她的出现,他早就跟这帮污浊的人同归于尽了。
“须弥草,能解你身上的白日浮生。”
卫衡手一抖,姚星野的信还在书桌上放着,他遇到了林三爷,两人结伴去西疆,说是那里有‘须弥草’可解白日浮生。
只是此药在中元节才有,而他二十二岁生辰,在初七。
“是你让林三爷,去找解药的。”
林瑶光没否认也没承认,她知晓身边两个丫鬟背后有人,也猜到玄英是联系了林三爷,只是真这么说出来时,心口还是有点热。
她六亲缘薄,自小就一个人在军营摸爬滚打。
唯一心口的软肋就是妹妹,可当妹妹亲手端给她一杯毒酒时,那软肋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从她重活开始,她内心对林家人一点也接受不了,对林家军更是接受不了。
但当她身在其中,感受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