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玥避开她通透人心的目光,即便她知道林瑶光说的不实。
“我要离京。”
“成交。”
林瑶光看着手里半册账本,罗玥见她没说话,道:“另一半,应该在陈公子手里。”
“嗯。”
收起账本,林瑶光叮嘱她,“你先在这歇着,等寻了机会就送你出去。”
罗玥点点头,低头扶着肚子不再多言。
临出门时,林瑶光转头看她一眼,跟玄英道:“给她多准备点银钱,以后的路还长。”
“郡主,你看。”栓子在院子里喊了声。
林瑶光和玄英看过去,栓子一脸高兴,手里拎着一个——浑身脏兮兮,萎靡不振的人。
“这——”栓子四处看看,扔下手里的人走近低声道:“这陈怀信躲在夜香桶里一夜,今早收夜香的拉车走时才发现人。咱运气好,一出门就捡回来了。”
也得亏陈怀信浑身臭的厉害,不然早就被姜家人抓到。
林瑶光,玄英脸色一变,嫌弃的后退几步。
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栓子身上都是。
玄英冷着脸:“快拖下去洗干净,来这污主子的眼呐你。”
栓子不好意思的耸耸肩,跑回去拖着粪人去洗澡去。
这一洗快一天,傍晚时候陈怀信才干干净净出现。
林瑶光还未开口,陈怀信率先跪下。
林瑶光挥手,玄英带着人退尽。
等人走后,陈怀信从怀里掏出一物,道:“陈怀信,特来投诚郡主。”
“这话,何意?”林瑶光垂下眸子,问。
陈怀信毫不遮掩,将自己身世经历一一道来。
“我蛰伏多年,只为杀母之仇。如今时机已至,愿为郡主马前卒,定要将姜陈两家钉死在叛国贼的板子上。”
“叛国贼,那你呢?”林瑶光冷笑道:“往日陈家生意都是你在做,暗地里为北塔筹谋粮食布匹的也是你。你在本郡主这,岂非也要拉我林家入水?!”
陈怀信脸一白,还算镇定的说:“我……助纣为虐。若郡主看得上,愿意为奴为婢,死命效忠。若看不上,自是愿意去朝堂为证,死亦不惧。”
说完,深深俯下身子。
堂内静下来。
林瑶光半阖着眼眸,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免为之感叹。
这么多年都有机会动手,且偏偏一直潜伏,就为了找机会一网打尽。
这风格,有些熟悉。
只是他心机深沉,算计甚多,不能妄加相信。
“东西。”
陈怀信闻言,起身将另一侧账本恭敬的递过去,后又原地跪下。
林瑶光翻阅几许,眼底的阴云逐渐聚起。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姜家在前边搭线,暗地里一直在跟北塔往来,多年里输送了数不清的粮食、布匹、钱财珠宝等。
陈家私下经营生意,所赚银钱基本也都进了北塔国。
可以说,北塔这么多年都是通过姜家活着。
“一年两笔的十万两,是哪来的?”林瑶光看到每年两笔大额进账,跟着就直接划走到北塔,来源没有记录。
陈怀信道:“这钱是姜志山直接给的,都是通过商队运送到望风谷,再由那边的人接手。钱财来源姜志山不说,我这问了也没人理。”
林瑶光没说话。
姜志山一个拿着朝廷俸禄的人,一年下来也没多少。
这笔钱,是他从旁的地方移过来的。
只是,姜志山为何连续十二年都要给北塔供给?
或许他只是个马前卒,背后隐藏的人才是关键。
夜,悄然而至。
玄英进来点了灯,蜡烛跳跃的弧线,惊扰了沉思的林瑶光。
她起身向外走,路过陈怀信时说:“玄英,给他安排——”抬手上下一指陈怀信,道:“换个装。”
从熏热的堂内出来,浑身冷的很。
林瑶光接过映月递过来的大氅,三两下跃过高墙消失。
映月扭头,何姑姑闷着脸不高兴。
“天天去衡王府,也没见那衡王来看她。”说着揣紧汤婆子,扭身进了房。
衡王府
卫衡独自下棋,身旁小六很是苦口婆心,“主子,您以后离那瑶光郡主远点。她可不是安分的人,您别再被她给蒙骗了。”
卫衡执棋,没说话。
小七凉凉道:“你再说,小心李叔又圈着你。”
小六瞪了他一眼,“你厉害,你怎么没拦住叶素问啊。”
“咳。”小七偷偷看了一眼卫衡,道:“主子不让动手,说是人年纪大了。”
“无碍。”卫衡不在意,叶素问是太医院首席,紹帝如今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