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走了以后,就命人将云帆关进了冰冷的柴房,不过好在并没有打他,只是冻着他,饿着他。
苏瑾赶来求情,宇文渊闭门不见。苏瑾就在雪地里连着跪求了一天一夜。
俗话说,三九四九打骂不走。今年的小年前后正值四九天,是京城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又冻又疼。
苏瑾的身体早就被冻僵了,精致的鼻尖被冻得通红通红的。清秀的眉毛和浓密卷翘的睫羽上挂着晶莹的寒霜。
每呼吸一次,干冷的空气便会让他的身体越加冷一分。
不过这些在苏瑾眼里,都没有云帆的命重要。
第二天末了,苏瑾终于熬不住了,软乎乎地晕倒在了雪地里。
宇文渊一个箭步冲出了黑幽幽的书房,他已经在那黑暗的屋子里阴沉地看了苏瑾一个时辰了。
他将苏瑾从雪地里抱起来,这个固执的人身上那股浓郁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剑眉紧蹙,深邃的眸子里波动着复杂的情绪,目光中那张软唇有些微微发紫,在这张柔白的脸上显得极为刺目……
等苏瑾孤零零地从自己的小床上醒来,已经又过了两天。
先前在雪地里连着冻了十多个时辰,风寒自是免不了了。
而他的手上脚上还涂着冻伤膏裹着白布,就连耳朵也冻得紫红紫红的,涂着一层褐色的药膏。
他从给他侍疾的小厮定儿口中得知,云帆已经被王爷给放了,并且派到韶华园看园子去了。
苏瑾终于松了一口气,命保住了就好。
只是以后,怕是见一面都难了。
年关将近,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忙活了起来,紧锣密鼓地采办年货,洒扫清理,装点布置。
只有苏瑾躺在床上养伤养病,闲了下来。
忙惯了的人最怕闲,苏瑾更怕。
那日的不欢而散,是苏瑾五年以来第一次激烈地反抗宇文渊,而且还破天荒地成功了。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自己说出来的那最后三个字,“我恨你…...”
冷静下来的他特别后悔自己当时的口无遮拦,他知道宇文渊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绝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冒犯。
可想而知,“我恨你”这三个字从自己这个卑贱的玩物口中说出来,带给宇文渊的震怒该有强烈。
可是,宇文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惩罚他,这让他倍感意外,也让他心里没着没落七上八下的,害怕宇文渊从此以后厌弃了他,再不理他。
他的每一天都在备受煎熬。
瞧着自己的伤病好了些,他犹豫着去了宇文渊的苍澜苑。
试探着来到男人身边,想着像往常一样随侍左右,却被男人黑着脸冷冷地往外撵。
“苏先生傲骨铮铮,我宇文渊可承受不住您的侍奉,您请回吧。”
苏瑾心头重重一颤,看来他猜测的,应该没错了。
没有人敢违逆宇文渊,他苏瑾做了,没有被责罚大概已经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
宇文渊应该想要丢弃他了吧。
他行了礼,失魂落魄地默默退了出来。
一股火梗住了喉,他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哭出来。
一直以来,苏瑾都觉得有一把铡刀悬在自己的头顶,宇文渊对他身子的兴趣和需要就是挂着铡刀的那根细绳。
苏瑾一直在害怕那根绳子断裂铡刀落下,也一直在心惊胆战地等着那把铡刀落下。
如今,宇文渊赶走他,却也没有明确地说不要他。
好像绳子似乎断了,却又若有若无地连着一根细丝,让他能感觉到强烈的疼痛,却又怀着一丝侥幸。
所以,他万万不敢放弃希望,动不动自己找些事情做,貌似不经意地出现在宇文渊面前,盼着宇文渊能看他一眼。
自然,如他意料的,他得到的终究只有失落。
于是他的日子越来越慌乱,连梦里梦到宇文渊都只能看到男人越来越远的冷漠背影。
除夕终于到了,整个王府张灯结彩,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中。
按例,王妃会在这一天的辰时召集王府里的所有下人,亲自给每一个下人发年赏,奖励大家在这一年里的辛勤付出。
苏瑾作为王爷身边的“红人”,这种事自然是头一份儿的。
葳蕤院里候满了喜气洋洋的下人,瑶光堂的前堂中也站满了等着发赏的人。
王妃倚着太师椅软软地坐着,她的旁边陪着那个让苏瑾魂牵梦萦的人。
苏瑾给王妃和王爷分别行了大礼,恭恭敬敬垂眸跪着受赏。
他缓缓抬眸,偷偷看了宇文渊一眼,看到男人似乎不经意间朝他看过来,在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又冷冷地转去了别处。
苏瑾只觉得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