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正刻,是宇文渊上朝的时辰。
苏瑾为宇文渊打理好一切,上下打量着,生怕自己哪里有疏漏。
宇文渊头戴镶嵌硕大金珠的玄色狐绒朝帽,身穿杏黄色金丝云锦团龙长袍。
腰间束着镶嵌六枚羊脂白玉玉佩的大带,身披一件华贵厚重的玄色貂皮大氅。
杏黄,是只有亲王才可穿戴的颜色。
朝服用料上乘,朝帽大氅针毛油亮顺滑保暖,做工考究到了一种极致的完美,是精品中的珍品。
一身尊贵庄重的装束,将男人的气质凸显得更加气宇轩昂,卓然不凡。
高不可攀。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便在不经意间,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傲然于世。
苏瑾不禁感叹,以自己那卑微尴尬的出身,让人避如蛇蝎的容貌,
能得到这般男人的亲近,该是上辈子积了大德吧。
见没什么不妥,苏瑾便垂眸把男人请出了瑶光堂,跟在男人身边出了府。
途中路过重重朱墙琉璃瓦、簇簇玉蕊红梅林,穿过银盖华亭水榭、雪覆假山冰湖……景致绝佳。
出了门,徒弟云帆和一众奴婢侍卫早已候在金顶黄帐的华贵马车跟前。
宇文渊在侍卫的服侍下,上了车,进了车厢。
苏瑾看到那车,忽然僵住,眼神困窘慌乱。
继而想起近日雪大,王爷是该坐车的,理所应当。
可是……
他缓缓抬脚,默默走到马车跟前,小声对车夫说:“走吧。”想要侥幸逃避。
“干什么呢?上来!”马车窗帘被掀开,王爷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王爷的话中,没有提到是对谁说的,但在场的都知道,只有苏瑾能上王爷的马车。
“……是。”苏瑾难堪极了,却无法抗命。
他能感觉到一众奴婢和侍卫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知道云帆的眼中是同情、是心疼,而其他人,有的鄙视、有的厌恶,也有的,是难以置信。
他觉得所有人都猜到了会发生什么。
苏瑾低着头,红了脸,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攥紧,上了马车。
厚厚的棉门帘在身后落下,苏瑾看到宇文渊正双臂交叉优雅地靠着车厢。
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特别漂亮,悠闲地搭在健硕的手臂上。
男人沉着脸斜睨着他,苏瑾紧张得不敢动。
“过来。”
男人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瞬间在面前凝结成一团白雾。
苏瑾走过去,马车忽然前进,带动着他身体摇晃,他被宇文渊接住搂进了怀里。
他忍住了惊呼,坐在男人腿上,倒吸了一口冷空气。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目光尖锐,看得他害怕。
“刚才躲什么?”
男人抬起手,用力捏了捏他精致软嫩的下巴尖。
“……没躲。”
只是想尽量挽留一些脸皮。
宇文渊收敛了目光,把头靠在苏瑾肩头,磨蹭着他的脖颈脸颊。
“困死了。”
说着,将温热的手掌伸进苏瑾的衣襟。
“怎么瘦了?咯得慌。”
像是在抱怨。
完全没有去想,不眠不休连着劳累五日的人,如何能不瘦?
“那……我多吃些。”
宇文渊满意地“嗯”了一声,“你这小身板就是得吃得胖点儿。
他说着,在苏瑾身上捏了一下。
苏瑾没吭声,也没说话。
“这一走几天了?”
“五天。”
“想我了吗?”
“想……”
“想我哪儿了?”男人叼住了他的耳坠,在他耳边吐气。
苏瑾呼吸再度紧绷,紧张得不敢动。
心跳再度剧烈,狂乱。
“……让本王精神精神。”
他说着,在苏瑾绵软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苏瑾惊慌地瑟缩着躲开,“别弄皱了你的朝服,殿前失仪就不好了。
宇文渊嗤笑,“他敢怪我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再说我这身朝服根本弄不皱,你怕什么?”
他口中的他,是皇上,九五之尊,却总是被宇文渊说得一无是处。
“您小声些,别被有心人听去。”
宇文渊再次嗤笑,外面的下人签的都是死契。
侍卫也都是他自掏腰包养的亲兵,谁敢对他不忠,那就是个死。
不忠包括嚼舌根,能留在宇文渊身边伺候的人嘴巴都很严。
至于路人,更加不可能靠近恭王府的马车。
“王府到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