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月!”
听她这么胆大包天,婉容皇后终是有些动怒了。
她再宠她,可她儿终归是大周朝的太子,说出的话还容不得一相府之女来辩驳。
“小世子来伴读,也是来辅佐无咎协理公书,若理错了是要替无咎受罚的,你一届女流,也能理清朝廷重事?”
她语气颇为不悦,眼神也蕴着怒气,杨婵月小脸白了白,知道自己这下是说错话了。
“对不起…皇姨母,是婵月太失礼了。”说着,她竟直直跪在赵承胤身前,语气颇为委屈道:
“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杨婵月本想着自己这般顺从认错,赵承胤定是舍不得说她,说不定心软还会任她留下来。
哪曾想抬眼一瞥,竟见那人腰上的玉坠不知何时又换了回去,她小脸惨白了一瞬,心中如有冰坠下。
赵承胤却只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随即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耐道:
“无事的话,母后请带着杨小姐回去吧。”
本就在愕然着的杨婵月闻言,登时颇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随即眼中蓦地蓄满了泪水。
站在门口的婉容皇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同是冷冷地望着她。
她方才已是惹得婉容皇后不开心了,现下,没人会再向着她说话。
杨婵月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唇,终是带着泪意站起身。
“是…”言毕,她便灰溜溜地跟在婉容皇后身后离去了。
只到门廊时,婉容皇后却停下了脚步。
“恭送娘娘。”
江天星见二人出来了,忙支起身恭敬行礼,婉容皇后看向他的目光不禁泛起点点柔和。
自这小世子进宫来,虽然年纪尚小,但辅佐无咎处理公文时却从未出过错,而且素来礼貌懂事。
哪怕一开始,本是叫她来顶替受无咎出纰漏时的责罚,但她却如此出色。
想着,她宠爱地揉了揉江天星的头方才离去,只待江天星抬头时,却见跟在其身后杨婵月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江天星不禁有些困惑与委屈,又不是自己赶她走的,剜自己作甚?
方才她还莫名其妙提自己一嘴,她分明都主动给她二人挪窝了,还要她怎样。
但不待她细想,身后又传来男人那冰冷的声音:“回来,用膳。”
江天星只得委屈地再把小靴脱下,哒哒地跑到膳桌前,仔细用软布擦净了小手,这才端起尚未吃完的小碗,又凶狠地咬起菜根来。
“不准把饭粒剩在碗里。”
赵承胤见她小碗见底,却还窸窣挂着几个饭粒,不禁蹙眉训斥道。
“…奥。”
她小手攥了攥方筷,可是她用筷子不熟练,扒不太干净。
“那我可以用勺子吗?”
是以她怯怯问道。
知道她这是不太会用筷子,但赵承胤却还是冷着张脸。
“越不擅长,越要攻克。”
他说话不容置疑,江天星只得低着头,慢悠悠地将碗内饭粒一一夹进嘴里,吃得好不斯文。
眼看着小盘里的菜根也嚼完了,她也算完成任务了,正想偷偷抬眼看向那人,谁知道赵承胤也同时撂下了碗筷。
与自己盘中油渍飞溅的模样不同,他的盘子好像用嘴刷过一遍。
江天星在心中偷偷想着,那人却已转身跪坐回书案前,只是她手边不知何时被端上来碗荔枝香冰:
“消食半个时辰,去沐浴,然后回来练字。”
“好呐!”
看着手边晶莹剔透的香冰,她大眼儿中都快闪出了星星。
消食就是属于她的娱乐时间,她自然也是语调欢快地应下了,方才还略有委屈的心情也顺势烟消云散了。
她美滋滋地挖起一勺荔肉,送入口中时的清甜让她险些幸福出泪来。
看着那人端坐在案前审视着公文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严厉了呢。
遂江天星踩着白箩袜,哒哒地跑到赵承胤身侧,嫩白小手轻轻扯了扯那人墨黑宽袖,她眼神泛着期待道:
“我可以去捉蛐蛐吗?”本在一旁擦着膳桌的许风闻言,却是不禁脸色一变:
上次小世子傍晚时捉了一大罐蛐蛐,拿回殿内吵了一晚上不说,有几只还越狱跳到了太子殿下怀里...
想起当时太子殿下那副嫌恶的表情他就一阵肝颤,遂有些尴尬开口道:
“小世子,那捉蛐蛐的竹篓上次都被啃坏了,怕是不能用了。”
听此,江天星颇为失落地垂下了小脸,有些赌气似的小声嘟囔着:“可我除了蛐蛐都没有别的玩了...”
本审视着公书的赵承胤悄悄斜睨了旁的小人儿一眼,却又在她抬起头的一瞬收回了目光。
“消食,不是叫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