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自然不可能就让时苒就这么抛了侯府中馈不管。
毕竟,这侯府底子多厚,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如果时苒真的不管了,怕是这侯府的风光也要彻底塌了。
她决计不允许如此情形出现。
更何况,她其实心里也清楚,如今她的峥儿没了,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心里有些瞧不上的儿媳。
所以,她虽然一直磋磨时苒,却从未想过真正伤了她的性命。
但如今,时苒这般性情大变,她思量再三,决定好好给其长个教训。
“是,老夫人,草民明白。您这病,不是病,是因为思子过度,所以导致一魄离体,头痛欲裂,久病难愈。若想治愈,需得至亲之人的血肉入药,方能痊愈。”
老太太面前站着的,是她请来的那位“大师”。
也是断定原主八字太硬那人。
老太太只稍稍暗示了下,这位高人便心领神会。
老太太听到这里,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大师莫要再说了。铮儿没了,我如今还有什么至亲?痊愈不了就算了吧。能熬一天算一天。”
大师能够成为老太太座上宾,自然最是了解她的性情。
那位童颜鹤发的所谓大师,捋了捋自己的美髯。
“所谓至亲之人,不光限于侯爷。像是侯夫人,她虽与老太太您虽不是血亲,但终究是有亲缘在的。”
老太太一听,“慌忙”摇头。
“不可!我那儿媳乃是尚书府的千金。金尊玉贵的身体,怎能为了我一个老婆子割舍血肉?大师莫要说了!反正老婆子我活的年岁也够了,如今我的铮儿也不在了,我早去一些晚去一些,又有何妨?”
说着,还特意叮嘱了大师。
“今日这话,大师只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莫要说出去,也不要让我那儿媳知道。她最是纯孝,若是知道了,定要为我割舍血肉。她虽是儿媳,我待她却也和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区别,怎能看她受如此苦楚?”
大师脸上一副深受感动的神情。
“老夫人大善。”
于是,不过两日,外头便传遍了。
英渊侯府的老夫人病重,说是需要至亲之人的血肉来入药。
听说,这侯夫人已经准备割舍血肉来救自己的婆母了!
茶楼的二楼包厢里,一个一身青衣打扮的文士,透过开着的窗户,听到了楼下的人谈论的话。
他不由地面带怒色,砰一声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这英渊侯老夫人到底是何意?
她若是真的不愿,为何还要将此事传得满城风雨?
若是阿苒存了半分的不愿,岂不是要让满皇都的人指责她不孝?
这个老婆子,好毒辣的心思!
坐在那男子对面的人,原本正和他聊天。
此刻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也忙噤了声。
他这时才迟钝地想起,眼前坐的这位,可是那位英渊侯夫人的亲兄长。
娘家人听到了这种话,不气才怪。
时献之当然气。
母亲去后,继夫人入门,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原本侯府的这桩婚事,算得上极好。
可伴随着狄峥命陨边关,时献之便知道,妹妹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了。
狄峥死后的这几年,他给时苒去了无数封书信,想劝她另嫁。
毕竟她还年轻,何苦为了狄峥守寡?
可时苒给他的回信里,只说一切都好,她愿意为狄峥守一辈子。
之前时献之还能勉强相信,可如今外头这样的传言都出来了。
看似在夸赞她纯孝,但这不是逼着自己的亲妹妹割舍血肉吗?
这样的日子能叫好?
时献之窝着满肚子的火。
他气势汹汹走下茶楼,准备去侯府问个明白。
这世上断没有如此欺负人的道理?
可刚一进入马车,他便在车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映雪?”
映雪紧张地点了点头。
“大少爷,奴婢奉我家小姐之命,来求您相助。”
映雪在车上待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在一处偏僻的巷子旁下了马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侯府。
看到回来的映雪,正在看书的时苒轻声问道。
“见到我阿兄了?”
原主其实一开始并不是半分依靠也无的。
她有时献之这位兄长。
时献之如今在户部任职,可惜仕途不顺,不过是个六品小官。
这也和时轻安并不看重时献之这个长子有关。
毕竟,有了继夫人,又有了娇妻为其生下的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