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胡维庸不上朝,朝堂之上的事情自然有人秘密报告给他。
此时胡维庸正侧躺在床上,床上放置一张矮桌,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蜜饯、点心还有一壶茶,哪有半分病危之状。
胡维庸小心翼翼小口吃着点心,一只手托在嘴巴下边,防止点心渣掉到床上。
胡维庸小口小口吃点心的模样,竟然让人觉得是点心太美味,不舍得一口吃下。
呷了一口茶,将口中点心尽数吞下,胡维庸才感慨道。
“哎,忙忙碌碌半生,竟没有一日休息,今日奢侈一把,方知这才是享受啊。”
“丞相为国为民,从不贪图个人享受,下官佩服,恐怕天下都再难找到如大人一般的人了。”床榻旁一人坐在椅子上恭维道。
“哈哈,为国为民倒不一定是,我啊,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若不是这次急病发难,我还不想休息呢,这休息了也好,我刚好休息休息。”
“以往忙忙碌碌,换不得陛下半分好颜色,今日病重,陛下竟要亲自前来探望,做臣子的当感激涕零啊。”
胡维庸说着冲着皇宫的方
向,做了个拱手动作。
“丞相大人皇恩深厚,陛下嘴上不说心里可惦记着您呢。”
惦记?
胡维庸心中冷笑。
是啊,惦记着我呢。
他惦记我,我也惦记他。
若是容我休息三日,我再做图谋,可是你竟然明日要来探望我,这等大好机会,我岂能放过?
若是放过了,天都不会放过我啊!
皇帝、太子呵呵……
早知装一次病,就能把他们引出宫,我又何必设计刺杀那样的肮脏事,白白让这对父子起了警惕。
来探望我?
还想学唐王李世民来一出体恤老臣的美谈?
你一个屠夫,学得来吗?
至于这费聚,胡维庸有些后悔把他提拔上来了,就这个智商,若不是自己一直护着,恐怕早就死透了。
而皇帝杀了自己那么多人,涂节、陈宁这样的得力助手都杀了,早朝又杀了一波,却留下了费聚这个自己人,估计也是看出费聚脑子不好使的缘故了吧。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这个傻子,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敢来我这里拜访。
费聚见胡维庸陷入沉思,便知道该告
辞了。
“恩上好好养病,下官先告辞了。”费聚恭敬道。
“嗯。”胡维庸想着事情,随口应道。
费聚一脸恭敬的退下,脸上的这种笑意一直持续到他离开胡府大门都没有减少,甚至对着胡府的门房都是笑脸相迎。
可是一出府门,费聚脸上的笑容就变了。
低头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喃喃道,“当老子什么都不懂呢!”
费聚快步离开胡府,回到家就将今日胡府见闻,尽数告诉等在府内的太监。
眼看着太监离开府门,费聚才回到书房,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而这时候爱子费青拿着一份刚写好的策论走进了书房。
“父亲,孩儿刚做完一篇策论,请父亲斧正。”
费青说着恭恭敬敬的将策论放在桌子上。
费聚疲惫的拿过策论,看了一会,叹息一声,面露可惜之色。
“我儿文章当属上品,但是这次科举不要考了,你此生都不要考了,到时候我们回老家,爹给你娶上一房美妻,生个孙儿,到时候你我父子专心教导他,定然会成为神童,他日定然可代替
你金榜题名。”费聚柔声道。
“啊?父亲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让孩儿科举?而且孩儿如今尚且没有成婚的准备。”费青大惊不明白父亲这是怎么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你不能有了,洞房花烛夜父亲给你留住。”
费聚越说费青心中越是着急,可是不等他开口,费聚就问道。
“儿啊,你可知你好友陈匡安和涂乐?”
听着费聚的话,费青身体一颤,陈宁和涂节被下狱的事情,费青自然知道,可是……
突然费青瞳孔一缩,看着费聚,“父亲,你也和他们有牵扯?”
费聚没多做解释,“是为父害了你,父亲已经为你我家族争取了最好的判罚,但是我这官是做不成了,京城的宅子也要不得,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父亲……”费青难以置信。
“回去吧,离京之前,不准再出府门,不准会友,安心在家读书。”
……
是日。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朱元璋早早散去了早朝,带着一众心腹大臣往左丞相府探望胡维庸。
“父皇,孩儿先去。”太子朱标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