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走出大帐,一轮明月将皎洁的月光洒在草原上。
为即将到来那一场大战提供必要的灯光辅助。
士卒们正在进食,大营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有些压抑。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怎样的恶战,也知道这应该是河套平原上最后一场大战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战斗结束后,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二十四万匈奴降卒因为被涉间征用,所以如今他们在一个地方聚集着,默默的啃食着牛肉干,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阿如汗,你说将我们调在一起干什么?”一名匈奴士卒坐在地上问道。
阿如汗听着从幼时便陪着自己哈发说道:“能干什么,杀人呗,听说白羊王带兵来了,还带了不少人。”
哈发听到后疯狂的拍打着阿如汗,阿如汗默契的递给他一个水囊,哈发“咕噜咕噜”猛灌了一口后,才喘着粗气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你别告诉别人,这影响士气。”阿如汗淡淡道。
“那个小白羊王?我们能打的过吧,是吧?”哈发盯着阿如汗问道。
“听说他们的先头部队就有五十余万人。但打不打的过,那要打了再说,你也听到那个传言了,一人逃跑,全家陪葬,你想跑?”阿如汗瞥了他一眼。
哈发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挪了挪身子贴近了阿如汗。
阿如汗随意的手指天空:
“你看那个月亮,它又大又圆。
所以别说什么月黑风高了,我们跑不了。更何况既然消息能让我们知道,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防备,我们跑回去也救不了他们。”
哈发将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随后一直盯着阿如汗。
“是不是想说我怎么这么聪明了?”阿如汗淡淡道,眉目中总带着一抹淡然。
哈发瞪大了双眼,一副惊恐的样子,随后疯狂点头。
“我这段时间手上沾满了匈奴人的血,所以晚上总翻来覆去的想一些事情。”阿如汗说道。
“什么事情?”哈发问道,如今对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以前我总依附在奶奶、父亲的羽翼下,所以不用思考,只需要练好武艺,成为草原上最善战的勇士便足够。可如今寄人篱下,你我都明白我们的作用是什么,那就是质子,还是随时可能丧命的质子。
听说太子冒顿便是质子,最后自己逃回了王庭,才重新获得地位与荣誉。
可我们呢,我们如今肩负着责任,我们一逃,后方的亲人就会去见天神,你怎么逃?”阿如汗沉声道。
“你说的好有道理。”哈发说道。
“不是有道理,而是一旦认准了某一件事,就不要轻易去改变,因为每一次改变,都意味着重头再来。”阿如汗说道。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如汗么?
怎么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哈发一脸迷茫的问道。
阿如汗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奶奶说的,她说我不太聪明,虽有一身武力,但在草原上可能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所以她老人家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在秦军这里,起码不会卸磨杀驴。
让我不要有异心,说林岳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要想别的。”
“怪不得。”哈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阿如汗在背后背着他偷偷努力,那就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正当二人谈话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道相同的匈奴话如波浪般向后传去,确保声音能够传入每一个匈奴降卒的耳中。
“我是涉间!”
“是涉间...”
“涉间...”
“间...”
众多匈奴降卒迷茫的抬起头向前望去,大台上站着一位魁梧的秦军将领,因为匈奴人是没有那样的铠甲的,只是离得太远,又是黑夜,隐隐约约只能看个轮廓。
“我是大秦的将军!
就是说,这里,我是最大的!”
匈奴降卒闻言皆是望着涉间,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涉间位于台上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最近你们可能听到个谣言,说什么我涉间一来,就要杀你们的全家?
我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那不是谣言,
那是真的!
你们一旦上了战场,谁敢后退一步,后方就会有督战队斩下他的头颅!
不仅如此,我还要他全家人送去与他团圆,为他陪葬!!”
匈奴士卒将涉间的话,传遍每一个匈奴降卒的耳中!
匈奴降卒此刻内心不断骂娘,有的暗暗捏紧双拳,额头青筋毕露!
但人在屋檐下,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