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呆若木鸡的宣帝沉浸在李长庚短短四句话中久久不能自拔。
老太监亦是震惊不已，忘记
黑脸大汉等人叫他的气魄折服，敬意油然而生。
咣当～
双目失神的孔德维手中拐杖落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凭什么？他凭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噗～血雾腾空。
急火攻心的孔德维仿佛抽干全身力气，干瘪的眼眶死死盯紧李长庚和徐境文的背影，嘴里反复念叨。
“错了，错了，原来是我等错了，哈哈哈～”
下一秒，陷入癫狂的他抬袖拭泪，激动的想要站起身，突觉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老太医急忙上前查看，一番细致检查过后，叹息道：“启禀陛下，孔先生气绝而亡。”
“是气绝身亡，还是，羞于面见天下人？”
宣帝丝毫不给死者面子。
短短四句，比他一生的学问还大，此前殿内侃侃而谈犹记眼前，不曾想，少年志向，比天还高。
“陛下～”
老太监出声提醒。
事情闹到现在，宣帝必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否则人人皆可将皇家，朝廷威严踩在脚下。
面色冷峻的宣帝心里犯起难，单凭四句，他便不能治二人之罪，治则令天下读书人寒心。
不治，朝廷面子如何而来。
北境三州十九郡数百万百姓的性命，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世家龌龊此刻彻底揭开，展露在世人面前。
权衡利弊之下，宣帝心里有了决断。
太和殿外，
李长庚背着徐境文大步向前，走下百阶长台，径直朝广场中央竖立的龙旗走去。
十年前，有一读书人，为天下计，斩首震世，以命还大宣开朝。
十年后，又有一读书人，在一纨绔子弟的背负下，毅然决然走上前者老路。
似曾相识的一幕，唤醒百姓心头尘封的记忆。
“徐大人～”
“徐先生～”
“沈公子，我敬你。”
“徐大人，沈公子～”
围观百姓自觉让出条道路，轻声呼唤二人。
此刻，李长庚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之前他做过什么，此刻的他，都值得让人敬佩。
“叫停我，快，叫停我～”
面色决然的李长庚心底疯狂呐喊，青丝缭绕的鬓角悄无声息间浮现出一层细汗。
“不应该啊～按照小说里的套路，宣帝老儿现在应该叫停本公子，以礼相待，给出一个妥善方案。
咋滴，遇到昏君不管用？”
心里连连犯嘀咕的李长庚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宣帝久久没有叫停他，要真走到龙旗下，今天不是死也是死了。
躺靠在他背上的徐境文抬头望向苍茫大地，飞雪遮眼，遮不住心中的盛日。
“连累你了～”
略带坦然的声音传入耳中。
徐境文认真端详身下的少年郎，回忆种种，结合他所言，心里逐渐浮现出答案。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
先生愿行，多加本公子一人又何妨？”
李长庚耸耸肩，双手用力抬动，尽量让徐境文在自己背上舒服一点。
“抱歉～”
徐境文对自己先前的态度表示歉意。
心中同时升起一丝懊悔，如若自己能听劝，是不是就不会连累身下的年轻人？
凭他之才学，将来朝廷上，是否会出现一位顶梁柱，顶起大宣的苍穹？
“本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为天下人赴死本少做不来，可惜喽，谁叫本少心软勒，见不得世态炎凉，百姓受苦。”
李长庚半开玩笑，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要不开溜？
邪恶的想法在李长庚脑海中浮现，凭他的本事，大不了跑路，换个身份继续苟延残喘。
“老夫王非凡，帝都云平坊人氏，还望陛下开恩，饶恕二人罪行！”
一位佝偻白发老者，面向太和殿扑通跪地，用尽全力高呼。
周围人投来诧异目光。
“在下宋青平，帝都学子，江南籍，还望陛下开恩，饶两位先生一命！”
儒生宋青平紧跟跪下，请求宣帝赦免两人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