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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幼年和童年是在老宅子里度过的,也是在老宅北屋五间瓦房扒去三间只留下残缺的东边两间房里度过的。这留下残缺的二间房子东边一间是住处,这间房子里靠后墙放着一张大木床,是我幼小和童年同母亲住的地方,这张木床也是个很普通的老木床,没有任何雕工,也没有上过大黑漆。床上也是安有木撑子,木撑子床上还得铺上“床笆箔”(即高粱秆,我们家乡称桃秫,用其杆织成"床箔",或称"床笆箔",床箔铺放在床撑子上),再铺上用麦杆织成的草苫子,苫子上再铺上用芦苇编成的苇子席,这才能睡人的。住这种普普通通的木床,与母亲地主成分却也不相称。听母亲说过,母亲出嫁前就听人说过,嫁过去的人家有“三杆枪”。母亲还不理解,以为是三只枪。等出嫁后才知道,一家本是母亲和儿子与闺女三个人都吸大烟,原来是三杆烟枪。为吸大烟土地都当光给了人家,是个“驴屎蛋子外面光”,只有那些老房子让人看着“风光”(暗示表面的浮华或不真实的情况)。也听母亲说过,前院水磨上喊大伯家的大妮儿住有一架葡萄架床。我对什么是葡萄架床,并不理解。但我在老宅住时,去过大队的药铺里玩,并记得药铺屋里一面墙上,有一长形黑色而雕刻得很好看的木板平吊着,这块木雕板上放着用草纸包着中草药大包子。后来的后来我知到了这块木雕板正是前院,喊大伯家的被砸烂的葡萄架床上一块雕花木板。
我和母亲住的老宅房子里,并没有几件像样的老家具。记得这间房子里还放置有两件老的木制家具和没多年的木制纺花织布工具。一件是双开门下面带两个抽斗的黑漆立柜,一件是四条腿黑漆木厢柜。还记得母亲夜晚纺花到深夜的一架木制纺花车,还有母亲常年织布的一件木制织布机。最记得是母亲常用的“活布箩”(音写,用柳条编制的箩筐,内放针头线脑,缝缝补补的做活工具),母亲总是坐在前檐台上缝缝补补旧衣服,而身旁放着那只“活布箩”。还记得有二、三件瓷台儿(音写。指不到一米高直经约四十厘米小圆口瓷缸,比小瓷罐大,又比大瓷缸小的瓷器)。其它也没印象有什么东西了。住的房子门是朝西,因所住房子是五间出前檐的东边把头一间,这间房子的出门处是前檐台的拐头,拐头处向西开着是两扇小木门,从这小门出来走到的是前檐台上,前檐台的地面比院子地面高,从前檐台下院子有几个台阶。这间房子拐头南墙上有一个木制小方格子的窗户,这房的南墙根就是院子里的地,与南边有三步远的一个空间,就是东厢房的北山墙。五间出前檐瓦房,东西把头的两间房比中间三间房的屋深(方言,指房子的长度)要深,因中间三间房是出有前椽,前檐下留有前檐台,前檐台上还有两根顶梁木柱子。我的记忆里两间北屋的前椽台上还留有东边的一根顶梁柱,但这根顶梁柱木材是当地山里产的很粗的“老栎炸”(栎树),而柱顶石也是附近鸭河里的石头做成的,并没有精美的雕工。
临住处的西边一间房子,是一家人的做饭厨房。做饭锅台是靠东墙盘(音写,指用土坯和泥巴砌成)在房子的中间位置,锅台上盘有一大一小的两口铁锅,大锅西边还有一个扇风做饭用的“风锨”(音写)。锅台风锨西边留有空地,是房间里前后通道。靠西墙记得放一个大水瓷缸,是用来存水的。水缸北边放一面板,这面板下用土坯垒起的两道坐。这面板是母亲和面揉馍、杆面条、切菜的地方。厨房的后墙放有瓦器面缸和记不清的用具,但记得多是大小不一的瓦盆。厨房锅台的烧火门是朝南,锅台南边是堆放柴火的地方,而房间的南墙上也有一个木格子窗户,这个窗户外就是前檐台。做厨房这间北屋房,是山墙向西的一个门,记得这门是个单扇木门,也应是西边的三间房扒后简单做的单扇木门。这原门本是五间房子的内房,应是没有门的。从厨房走出门外,就是西边原三间房子的空场。在这空场里可看到做厨房的西山墙前后墙上,是个豁豁牙牙的形状。看到前后墙豁豁牙牙的形状,感觉房子随时有倾倒的可能。因这房子无论前后墙,还是山墙,都是用大土坯垒起的。房子又是二层的楼房,看着很高。但我记忆里没有见过这两间子有过楼板,在屋里直接看到房子的内顶,看到的是屋子顶上的檩条和椽子,并不像见过前院北屋东边一间房子里,是有楼板和上楼的木梯子,我也曾从木梯子上到楼上,楼上的东山墙还开有一个楼花门。是后来听六哥说,是大哥扒走了北屋三间瓦房,连东边二间的木楼板和棚楼板的檩条都扒走了。
再后来也知道大哥迁移要扒北屋的房子,我的父亲让他把东屋三间扒了,因东屋地势低,怕水库涨水进院子。而北屋地势高,又是连建的五间,而大哥执意要扒北屋的房子,并扒走了北屋三间楼房,为使迁移淹没款,把二哥和五哥也带走了。大哥扒北屋此事使六哥常时期里对大哥耿耿于怀,认为大哥没操好心。我小时候见过从迁移到东乡回来过的大哥,并不是个面目狰狞的人,而是和蔼可亲的人。也许是到了外地,随着生活的艰辛和人情的冷淡,才知道原来家庭里的温暖。因听母亲说过,吃食堂前的大哥是个“二流子”,地里家里活也不干,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