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月儿!”
听闻吵闹声的梅长日,刚来到门口,就与梅长月迎面撞上。
他揉着被梅长月撞疼的下巴,疑惑问:“你怎么哭了?”
梅长月没理他,捂着小脑袋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梅长日正要去追,就听碧玉儿气呼呼地说:“别管你妹妹!”
“娘亲,发生了何事?可是妹妹惹您生气了?”梅长日忙问。
“你妹妹太不懂事了!”
碧玉儿这口气很难消下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被女儿气成这样。
原以为女儿比儿子聪慧讨喜,便将其视若明珠,悉心栽培,希望女儿将来能像自己一样,玩转后宅。
毕竟,现在身处的世道,女子的用武之地太少,除了后宅,便是后宫。
若能戴上凤冠,那是极好,若是不能,至少也要成为侯府主母。
所以,即便把女儿过继给了柳郁竹,大多时候,还是她在手把手教育,灌输她一些后宅生存之道。
可到头来,女儿却恃宠生娇,只顾自己,完全不体谅她这个亲生母亲!
“娘亲……”
就在她颓然地揉着眉心时,梅长日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妹妹年纪还小,再大些便能懂事了。”
“娘亲莫要气了,会气坏身子。”
他随即拉着碧玉儿坐下,又给她倒来茶水。
看着递到面前的热茶,再听着儿子一口一声“娘亲”,碧玉儿的眼眶湿润了,“还是日儿懂事。”
此时她才意识到,儿子虽然性子偏冷,但不像女儿有奶便是娘,至今还叫她“娘亲”,叫柳郁竹“娘”。
多一个“亲”字,感觉完全不同。
“娘亲,我可是堂堂男儿。”
梅长日跪在她面前,替她捶腿,“妹妹是女儿家,迟早要出嫁的,不像我,可以一直守护着娘亲。”
闻言,碧玉儿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三岁看老,月儿如此自私,往后嫁人了,还会想着我这个亲娘吗?
“日儿……”
想到此,她决定以后多花些心思在这个儿子身上,断不能像林玉颜那样,养出一个人面兽心的儿子来。
“娘亲,您现在消气了吗?”
梅长日仰头望着她,莞尔而问。
“嗯!”
碧玉儿笑着点点头,轻抚着他的脸颊,小声问道:“日儿最近去柳府习武时,可有经常见到你小舅?”
梅长日摇头,“不常见到,听牛大爷说,武举将至,小舅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军营里。”
“武举将至?那意味着殿试也快了。”碧玉儿喃喃道。
没记错的话,武举在明年初,而殿试则在今年秋季末。
不知道梅凌海这次殿试能否高中三甲,如果能入三甲,便可获得一个妾室名额……
呵!
一想到梅凌海把“解元”获得的妾室名额轻易转让,碧玉儿就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不能再指望梅凌海了!
至少不能单单指望他。
“日儿,你明天散学后,可否跑一趟你小舅的营帐,告诉他后天午时,我在泰安楼的合欢雅间等他。”
“好的,娘亲。”梅长日乖乖应下。
碧玉儿又伸出右手小指头,向他勾了勾,“但此事你要保密,决不能让旁人知晓。”
“这是属于娘亲和你两个人的小秘密!”她旋即强调了一句。
“是!”
梅长日郑重点头,也伸出右手小指头,与碧玉儿拉钩上吊……
“娘亲……”
而梅长月在哭着跑出碧玉儿的院落后,就直奔柳郁竹的房间,又在见到她后,一把扑进了她的怀里,“娘亲,我被娘骂了…呜呜呜……”
“你娘怎会骂你?”
柳郁竹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后吩咐小青、小绿去拿点心。
“因为…因为我要跟娘亲睡,不跟我娘睡,她就凶我……”梅长月抽泣着说道。
“你娘为何突然让你跟她一块儿睡了?”柳郁竹疑惑问。
她分明记得,碧玉儿把女儿送来她这里的时候,冠冕堂皇地说既然孩子过继给了她,自然要住在她这里,但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说梅凌海晚上缠人得紧,有孩子睡在旁边不方便。
上辈子在听到这话时,她很不是滋味,谁叫她嫁进来这么久,梅凌海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却夜夜同碧玉儿缠绵床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去多想碧玉儿说这话时的用心……
“我娘说她也不想怀上女娃娃,所以想让我跟她一起睡。”
梅长月的话让柳郁竹豁然大悟,不禁笑出了声,“哈!看来,你娘跟我想到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