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雨农身形一震,身上锁链碎裂。
张耀辉面色一变,长剑毫不犹豫斩下。
“当——”
钱雨农身上一道金色的灵光挡住剑锋。
一张张符箓闪现在他身周。
张耀辉沉着脸,低喝一声:“怎么可能,这护身符箓何来?”
钱雨农不但浑身儒道修为被封,各种随身的物件也都封存,哪来的符箓?
钱雨农也不回头,只看着韩牧野:“你说道门会在灌江口堂堂正正出手,这点你没猜错。”
“不过,这一路上遇到十二批渔船,每一次都送我几道护身符箓。”
“这种事情,你没想到吧?”
韩牧野回过头,看向钱雨农。
“伱想好了,犯官私逃可是重罪。”
“你真的要自绝于天玄?”
天玄,中州,这是儒道的世界。
叛离儒道,从未有好下场的。
“法理之外不过人情,本官为昔日小兄弟做个主婚人,去喝杯水酒,不过分吧?”钱雨农轻笑,一整衣衫,缓步往前走去。
只要他离开这大船,便算是脱了皇朝掌控。
当着无数人的面,道门营救一位犯官成功。
这等事情,对皇朝统治来说,实在是打脸。
今日钱雨农脱逃,他日东南八郡,就能被道门渗透。
大船之上,张耀辉飞身而起,手中玄阳剑带着幽暗剑锋,一剑劈下。
但这一剑还是破不了钱雨农身上的符箓流光。
灵光闪动,张耀辉被那符箓之光震退数丈,撞在船舱上。
他身后的船舱廊柱瞬间崩碎。
钱雨农回过头,看向张耀辉。
“张都统,你该发求援讯号的。”
“玄阳卫三郡指挥使陆阳现在就在东山郡,你还不求援?”
三郡指挥使陆阳!
张耀辉面上神色瞬间煞白。
“你们,你们是在算计陆阳大人!”
他的话让钱雨农哈哈大笑。
背着手,钱雨农一步一步前行。
“本官一颗人头,换他陆阳道途折损,东山郡声势崩塌,值了。”
钱雨农的脚步停在甲板的尽头。
“陆阳,你再不来,本官当真要去做个主婚人了!”
钱雨农向着前方水面一声高喝。
“轰——”
远处,灌江口水面水面上,一道血色光柱冲霄而起。
一位身穿黑甲,腰悬黑剑的三旬青年踏浪凌波,一步万丈。
滚涌的血色煞气,将漫天的云卷击碎。
那咆哮的云龙在煞气光柱之前,呜咽不敢抬头。
站在云龙头顶的青年咬着牙,紧握双拳。
下方,翻涌的凤尾鲤似乎也无比惧怕,不断下沉,将托着的喜服女子落回水面。
玄阳卫三郡指挥使陆阳。
陆屠夫。
陆雨舟嫡长孙。
陆家弃儒从武的那个。
钱雨农站在船头,紧紧握拳。
陆阳屠夫之名,是杀出来的。
敢杀。
能杀。
在他剑下送命的进士官不下十个。
不差钱雨农一个。
虚空之中,一道道身影出现。
“在下荡云道派掌门石元子,今日是我宗门大喜,陆指挥使还是不要见血的好。”
身上灵光涌动,威压激荡的紫袍道人低声开口。
“我浮沉道宗一向不管皇朝之事,但今日,还望就此罢手。”说话之人身形清瘦,手中握一柄碧玉拂尘,双目之中有精光闪动。
天境大修士。
今日每一位都是天境大修。
那虚空之中站立的,哪一位不是道门大修?
东南八郡,道门为尊。
虚空中的身形压制,让钱雨农稍稍松一口气。
起码,他不是弃子。
他也知道,陆屠夫不是疯子。
今日要是陆阳敢出手斩他,那就是与东南八郡道门撕破面皮。
今日这么多道门高手在,就算不杀陆阳,也能逼其放开修为压制,甚至将其重伤。
陆阳踏波而行,身上气势如同东海剑修一般,一步一聚。
到大船之前时候,他身上的力量凝聚已经到极致,仿若被压住的火山,只等一把火。
立在浪头上,陆阳的目光扫在钱雨农身上。
钱雨农面色发白,嘴角微微抽动,却不发一言。
天穹之上,灵光已经连成一片。
只要陆阳敢抽剑,天空之中,便有雷霆一击。
水面上,此时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