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白木桑向她款款走来,被掀起的尘土打个圈却不染她分毫。
明明已是秋日傍晚,可这夜晚的天还是那么干燥。
干燥的让人心烦意乱,睡不着。
“你们怎么还不睡?”紧接着初锦也从门内走出,自然地抄出一个垫子,随便坐落在白木桑身旁。
“你们都出来了,怎么能少了我呢!我也要来!”
华一弦咋咋呼呼从二楼跳下来,不同于平日的是,他的背后空空如也,终于没舍得背那药箱子了。
短短两分钟,人便到齐了。
四人排排坐,女孩子坐中间,大男人坐外头替她们挡住吹来的带有丝丝凉意的夜风。
白木衣掏出一个小木桌摆上,华一弦应景地翻出一酒壶 四小酒杯,“这是我用药草和晨露,还有一些特制秘方酿出来的药酒,你们要不要来一口?”
“我们没病没痛的喝药干嘛?”
“咦,谁说一定要有病才喝,这酒喝一口身心愉悦,喝两口强身健体,喝三口那直接……”
“喝三口直接原地螺旋升天。”白木桑插话。
“诶,你……”这一打断,华一弦忘记自己要说的啥了,对着白木桑哈气,然后又败下阵来。
他到底是拿起酒杯一人盛了一点,各自摆在面前。嘴里却说着,“不想喝还不给你们喝呢……”
气氛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他们相视着,突然就笑了。
“今日这月亮真亮啊……”
“是啊,又大又亮,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已经在阖家团聚的路上了呢。”
“大白,你糊涂了,我们修士哪里还有家啊?
一旦走上修行的道路,那便是与时间作对,与天作对,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咯~”
白木桑但笑不语,抬起头看着那会随着时间逼近,逐渐离夜空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月亮。
是否要临近中秋了呢?
转念一想,这里,会过中秋吗?
“桑桑你有思念的人吗?”初锦轻声问着。
“没有。”
“我有。”初锦颇为遗憾道,“对于过往虽不太记得清了,但记忆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似乎一直在等我去找她。如果我找不到她,她好像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初锦伸出手接住那份月光,听着周围很近,但又很远的虫鸣,“我能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她等不及了,所以我必须醒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给人一种身处无边孤寂的无奈感。
白木桑不由得看向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刚好掩盖了那份眼里的忧愁,但思绪却从他的眼睛里跳出来,落在他的指尖。
那里柔柔的,虚无的跳动着一些看不见的情绪。
他没撒谎,他真的在遗憾。
白木衣和华一弦没忍心打破他的自言自语,明明听起来会让人尴尬的剧本,在他演绎起来就是不突兀,还很容易被带入到他的情绪中去。
两个人默默撑着脑袋看戏着。
忽然初锦收回手,手指往回缩,钻进袖子里藏好。
他对着白木桑复杂的眼睛笑道,“怎么了,桑桑何故这般看我?”
“因为觉得你这里,好像有点问题……”白木桑指了指脑门。
“……”
初锦裂开,听着三个人无情地嘲笑他,无奈长叹气,对坐这月光,举起华一弦摆上桌的,那一人一杯的却没人敢动的药酒,仰头一饮而尽。
啧,好苦,好难喝。
“这是何酒,味道如此之……奇特?”
他的再一次开口,重新将气氛带回了正经路线。
“药酒啊!”华一弦懵着回神,“刚刚不是介绍了嘛,有什么问题吗?”
他突然又惊喜地凑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我第一次尝试用药材酿酒,味道好不好?喝完了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受?”
“……”
对着华一弦亮晶晶的眼睛以及他一连串的询问,初锦狠狠地保持沉默了。
“挺,挺好的,喝了感觉,大脑烧乎乎的,好像,好像……要死了,一样。”
说完,两眼一闭,头一仰,脚一蹬,真原地升天了。
“小白脸,你弄的啥生化毒药?你把我们家那么大一个大美人毒死了?”
白木衣拿起那小小的和拇指差不多大的杯子,不可置信那么小一个杯子装那么小的一口酒。
“就那么点,不够塞牙缝的…你酿的药酒…?把那么大个人,三秒干趴了?”
可不是三秒吗,他喝下后,只有能说出一句完整话的时间。
白木桑哆哆嗦嗦地扒拉开放在她面前的,绿黄绿黄的不明毒物。
“我说,你下次还是自己试验过了再拿出来招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