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柯安远回国的消息,是从对方发在社交平台上一条带了定位的博客。
姚芯坐在工位上时看到了这篇博客。他没有点赞,只是默默将其划过去了。他在等,等柯安远什么时候来告诉他自己回国的消息——哪怕是一条信息也好。
姚芯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他说,想问他什么时候有关你的消息,我需要从公共的社交平台上得知了,想问他为什么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态度冷冰冰的……他想好了无数个台阶可以递给柯安远,只要对方能主动和他说说话。
但他等了一天,聊天界面刷了又刷,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那个置顶的聊天框始终没有亮起红点。
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直到已经升为经理的王长鹏突然来到他的工位叫他,喊他晚上陪领导一起去酒局应酬,他也只是下意识地答道“好的”。
“我听说,这种陪客户的酒局喝起来很猛的。”姚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去应酬时,宴雁有些担心地叮嘱道,“你要注意点,喝不了就想办法躲掉……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
姚芯笑了,说:“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啊?你来接我?”
“我可以帮你叫车把人事不省的你扛回去。”宴雁理直气壮地道。
“好啦,谢谢你,放心吧。”门口的王长鹏已经开始催促他,姚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只能匆匆与宴雁说两句,便离开了。
他随着王长鹏到达预定好的那家餐厅,走进包间才发现苏裕清也在,对方已经与几个客户攀谈起来,只能分出一个眼神来给他,二人并没有打招呼。
席上,姚芯总算知道王长鹏为什么要叫上自己了。后者靠坐在椅子上,颐指气使,指挥他端茶倒水,替自己挡酒。几杯白酒下肚,姚芯感到自己空荡荡的胃部传来熟悉的灼痛感,但他面上赔着笑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直到酒过三巡,他终于被准许落座,在下垂桌布的遮掩下,他一手绞紧了自己腹前的衣料,另一只举着筷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收到了柯安远的信息。
“姚芯,我们分手吧。”
手机屏幕亮起来,上浮的信息栏中弹出了男友柯安远给他发来的这一行字。姚芯盯着那七个字,直到信息栏被收回,这一句话也不见了踪影。
他等了一天柯安远的消息,等来的却不是他的解释,而是一则分手通知。
没错,是通知,不是商量。
紧接着,又有几条信息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是柯安远对这则通知的理由,阐述他是在怎样的深思熟虑下作出这个决定。但姚芯没有看,或者说他根本不像也不需要看,五年,他太了解柯安远了,他的男友做什么事情都有充分的理由。
于是他把手机熄了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坐在他旁边大腹便便的客户浑身酒气,却依然高声喊着“满上”,要同他敬酒。他神色如常地站起身,嘴角先一步地被扯起来,与对方碰杯,在催促与起哄声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谈、谈生意!”
他吞咽的动作很急,像是迫不及待要用酒精压制下什么,几滴未饮尽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来,划过优美的脖颈线条,最终没入了衣领。
胃里好像烧起一团火,他感觉到被灼伤的痛,可身体却没由来地觉得冷。这种冷不合常理,不受他控制,从他口袋里仍在不断震动的手机为起点,到达他的心脏,随着器官每次的跳动,泵压出的血液带着这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侵袭了他握住酒杯的指尖。
他视线模糊,周围的一切仿佛开始旋转,头顶的金色吊灯在转,面前的客户在转——突然,他感到一阵强硬的拉力从自己腰上袭来,他身形不稳,被拽入一个由手臂筑成的牢笼中。
他被这个客户两条粗壮的胳膊紧紧锁着,对方的大手隔着几层布料在他的腰间肆意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又被人盛满,在此番动作下,他却已持不住了,小巧的酒杯从手中脱落,杯中的酒液大半浇在他身着衬衫的胸口,其余的一小部分则将客户大腿的布料晕开一块湿痕。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他几乎站立不稳,感觉到腰间的那只手正缓缓下移,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道歉,“我没拿稳……”
他没留意到客户看他的眼神变了味,从混沌的戏弄变成了露骨的急色。
他好年轻,才几岁?看上去像个学生。细伶伶的腰一把就能握住,屈折在自己手里,他喝醉了,眼尾和脸颊蒸腾出诱人的粉红色,湿漉漉的眼睛失焦地看向自己的方向,大概提什么要求他都会乖乖照做——
“小姚帮我弄干净吧。”客户说。
姚芯甩了甩头,混乱的大脑却好似无法处理这句话,他想问要怎么弄干净,话还没出口,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的掌心握住,紧接着,那只手带他脱离了这个环抱。
他被人拉扯着,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