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了一张假条。”苏裕清道,“她告诉我她的母亲住院了,我给她批了那张假条。后来她又找到我,因为她想要去财务那里预支工资,需要向我报备,我问她,‘要多少?’她说,‘十万。我妈妈要做手术。’”
姚芯安静地听着。
“但是即使是预支工资也没有这么个预支法,过了几天我问她,‘你母亲的手术费筹得怎么样了?’她说,‘财务那边只给我批了一万,亲戚朋友那边我还在借。’”苏裕清摇摇头,将那只已经停止燃烧的烟放在唇边,说,“我当时考虑了一会,然后说,‘我借给你吧’。”
“别这么惊讶地看着我。”苏裕清被他的目光逗笑了,毫无预兆地抬起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我难道看上去很穷吗?都干到经理这个位置了,我还是有些存款的。”
“不是。”姚芯躲开他的手,小声道,“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主动借钱给她?”苏裕清哼笑一声。
“嗯。”姚芯点头承认了,“那么多钱,又不是几千几百的小数目。虽然以前我可能也会借……你为什么要主动帮她?”
苏裕清没有回答,反而问他,“那你说,以前的你为什么会借?”
“因为,很简单啊。”姚芯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以前的我有很多很多钱,几万块对我来说是小钱,开瓶酒就没了——但我不喜欢喝酒,如果这些钱能帮到别人,我当然愿意借给她。”
苏裕清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说:“你看,对你来说,借给她钱是因为你不把那些钱看作钱。十万,甚至十几万、几十万,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可以随意具象化成一瓶酒、一辆车,你也就不会介意用它去换另一个人的健康,对吗?”
“对,但那是对以前的我来说。”姚芯不留情面地指出,“我现在知道赚钱很困难,你也一定不可能有我当时那么有钱,那你为什么还是借给她了?”
苏裕清没有表现出类似于被他刺痛的神情,他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然后说:“你说得没错,但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活法,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活法。我主动把钱借给她的原因其实和这个差不太多,因为对我来说,钱也只是一串数字。
“只是这串数字背后代表的不是名酒豪车,它代表我的一日三餐,代表我父母的晚年生活,代表我可以暂时平静安稳地生活下去的日子。”
“谁没有为钱奔波过,我也是从底层员工开始干的。”苏裕清的左手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点着,目光微微向上方看去,那是一个陷入回忆的姿态,“刚进京云的那一年,我爸妈出车祸,我也四处筹过钱。”
姚芯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