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的接待方并不尽心，这是在沈谨瑶预想之中的，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个去催债的人。
好在对方还算客气，只是请求沈谨瑶帮着一起重新核算账目。
理由也很正当，毕竟是拖欠了好久的账目，年久日远，难免会有纰漏，而正好沈谨瑶是厉氏药业的代表，双方一起核账于情于理都是最佳处置方式。
可惜沈谨瑶虽然出身理科，却不是金融会计方面的人才。
说是共同核账，实际她做的更多的是文件整理。
整理工作一向是一种谁都能上手却也是谁都要劳神费力的事情，不过乐乐好像是跟沈谨瑶有着心灵感应一般，知道妈妈工作辛苦，在安心出差的第一天表现格外乖巧。
张姨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晚饭后给沈谨瑶打来了视频电话，她忍不住夸赞道：“真难得，沈小姐，乐乐好像跟您心有灵犀一样，今天只找了一次妈妈，我跟她解释完妈妈工作忙之后就不哭不闹，自己乖乖玩自己的了。”
“真的吗？您不要为了讨我开心故意编好话哄我才好。”
沈谨瑶一边通过视频逗乐乐，一边笑吟吟地说。
“怎么会呢，您看乐乐现在这兴致高昂的样子，显然是因为一天没看到您了。”
乐乐的乖巧给沈谨瑶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带来了额外的动力。
其实他们搞科研的是最不怕和文件打交道的，沈谨瑶在经过第一天的适应之后，很快就结合自己过往的知识框架上了手，按她的设想，事情顺利的话最多半个月，她就可以收工回去了。
而出人意料的是，厉母居然在沈谨瑶出差后的第三天主动造访了沈谨瑶的住处，说是想要带乐乐出去玩。
这样的要求着实反常，首先是乐乐的年纪太小，身体又弱，不光这孩子本身不适合外出，对带孩子出门的人来说也是负担大于乐趣的存在。
张姨是一直跟在乐乐身边照顾的，虽然沈谨瑶并不大讲厉家的事，但单看这么久以来一直是沈谨瑶一个人抚养孩子，厉家的态度就可见一般了。
如今沈谨瑶突然出差，厉母就忙不迭地要带孩子出去玩，实在不能怪张姨多想。
可惜她说破天只是一个被雇来干活的佣人，自然无法和孩子奶奶对着干，只能说在带着乐乐出去之前要通知沈谨瑶一声。
厉母自恃身份，并不担心沈谨瑶会拒绝她，便冷笑着在一旁看张姨给沈谨瑶打电话。
沈谨瑶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会儿，厉母毕竟是孩子的奶奶，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剥夺人家含饴弄孙的权利，她苦笑了一下，“只能辛苦张姨你多用心了。”
好在晚饭过后张姨又准时打来了电话，沈谨瑶提心吊胆一下午，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尤其是听到张姨说祖孙两人相处得格外融洽的时候，沈谨瑶甚至生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乐乐那么可爱，很能讨人欢心，也许厉母之前不喜乐乐，就是因为她们相处太少了。
张姨和沈谨瑶正说话的时候，厉母凑了过来，她伸手戳了戳乐乐的小脸蛋。
“正好你们在打电话，沈谨瑶，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不如就让乐乐在这边睡觉吧，免得折腾孩子了。”
沈谨瑶对厉母素来是顺从的，但在乐乐的事情上却想都没想地就要拒绝。
“伯母，乐乐太小了，不是熟悉的环境很难睡好的，反而还会影响您的休息。”
“哪就那么娇惯了，”厉母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不高兴起来，“我今天不是跟她玩得好好的吗，我看就是你平日里太宝贝她了，才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再说了，我这边的条件不比你那个小房子的里的好？”
沈谨瑶抿了抿嘴，语气变得重新小心起来，“伯母您说得对，只是乐乐比一般小孩子身体要弱一些，为了避免意外，还是还张姨带她回去送吧，乐乐真有什么不舒服我那边去医院也近一些，要是您喜欢乐乐，明天让张姨再带她过来就是了。”
“哪有当妈的这么咒自己孩子的。”厉母的语气更为严厉起来，“乐乐是我的孙女，我会照顾好她的，正好我不太喜欢你给乐乐配的那个保姆，要回去你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当初我给你安排了那么专业的育儿师，你都拒绝了，最后找了这么一个人在照顾乐乐，真是上不得台面。”
张姨就在一边站着，厉母这么一番话说得张姨和沈谨瑶脸上都颇为挂不住。
“伯母，张姨其实把乐乐照顾得挺好的，这么久以来多亏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作为乐乐的亲奶奶，连这个保姆都不上了是吗？”
厉母的语气一下子咄咄逼人起来。
“不是……”
“那你就好好上班，乐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厉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沈谨瑶的话，“我会照顾好她的，真出了什么是厉家也能提供更好的医疗资源。”
说罢，厉母根本不给沈谨瑶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