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素来安静如水的潇湘馆,主屋里围满了人。
屏风后面,厚重的藕荷色纱幔紧紧掩着,床榻上谢柔则平躺着,一只白皙的玉手伸出了纱幔,由郎中为她把脉。
“李郎中,我这囡囡没事吧?”谢崇着急的问。他一大早起来,本来应该去国子监,他都已经用完早膳准备出馥玉轩了,就见女儿的侍婢紫黛急匆匆的来了,因为跑得太快,口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娘子发烧了。”
谢崇一听,就不得了了,余氏劝着让他先去国子监,女儿那里有她照看着,然而谢崇就是不听劝,直接让人去告了假,自己就急匆匆和紫黛来了这潇湘馆。
“侯爷放心,七娘子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老朽开几副药熬给娘子喝了,平日里娘子多注重保暖就没事了。”李朗中把了脉,边收着搭在谢柔则手腕上的方巾,边给谢崇回话。
谢崇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心了,他吩咐青黛:“青黛,你跟李郎中去开药,拿回来之后就赶紧给娘子熬药,别耽搁了。”
“是。”
青黛跟着李郎中出去。
屋里还剩下谢崇、余氏以及何嬷嬷,还有一些女使。
“爹爹,您不是还有公务要忙吗?”床帐内谢柔则弱弱的声音响起:“您先去忙吧,女儿已经没事了,等会儿喝了药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为父已经告了假,囡囡不必担心。”谢崇安慰。
谢柔则:“其实爹爹无需告假的,女儿真的没事,只是一个小小风寒而已。”
“而且爹爹这虽然是闲职,可也不能马虎了,若是被人抓着了把柄可就不好了。”
谢柔则百般劝着,终于又把谢崇劝去了国子监。
谢崇走后,余氏将何嬷嬷打发出去,自己掀起了床幔,坐在床榻边。
道:“栀栀,你不该这么狠心的,其实装病就可以,何必真的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谢柔则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母亲,装病始终都是装的,不真太容易看出来,既是演戏那就得演得真一点儿。”
“哎!倒是委屈你了。”余氏为谢柔则拢了拢被角。
语气略带可惜:“你这病了,过几日御史府蒋大人嫁女,你就不能去了。”
谢柔则震惊,问:“蒋大人嫁女,哪个女儿啊?”
“你这孩子,病糊涂了?”余氏道:“蒋大人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那个素来与你和宋三娘玩的好的那个小娘子嫁人啊!对方是她舅父家的表哥,那小郎君生得不错,待人温和有礼,去年秋围又中了进士,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谢柔则这才想起来,去年她蒋宁宋如雪初相识时,宋如雪就提过,蒋宁的婚期在多久,然而她却给忘了,真是羞愧难当。
“母亲,那日还要麻烦你去蒋府时,帮我送一份礼给蒋姐姐了。”
余氏笑道:“行,这有何难,栀栀在家好好养病就成。”
皇宫,宁安殿
谢太妃果真如余氏所想,想要接谢柔则进宫小住,但没想到谢柔则竟然病了,也只能作罢了。
“你说的可真,栀栀真的是病了?”谢太妃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甚至心里还怀疑是弟弟和弟媳还有侄女合起伙来骗她,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接侄女进宫。
然而陶嬷嬷接下来说的话让她不得不相信了。
“太妃,是真的,七娘子是真的病了。”陶嬷嬷道:“奴婢打听到,永宁侯听说七娘子病了,就让小厮去了国子监告假,然后自己去了七娘子的院里,不过后面侯爷又回了国子监,想来是七娘子劝的。”
“栀栀这病生得还真是不巧。”谢太妃叹气。
…………
很快到了蒋宁的婚宴,由于谢柔则生病,那么便只有余氏带着贺礼前往。
将谢柔则亲自准备给蒋宁的贺礼给她以后,余氏也没有在席面上多待,早早的就回了永宁侯府。
一直在家里闷了半个多月,谢柔则的病才完全的好。
离谢君则娶亲的日子已经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谢太妃即便还想着让侄女进宫小住,也只能先放放了,毕竟兄长娶亲,做妹妹的却不在场也不好听。
这日,谢柔则陪着余氏在馥玉轩一同讨论着请帖一事,放假了的谢池也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好一副和谐的样子。
“锦京的世家们大多都是要邀请的,还有那些与咱们家有姻亲关系的世家,不论远近,都是要邀请的。”余氏边列着名单,边说道。
“那陈郡那边呢?”谢柔则问。
“陈郡那边的自是不能落下。”
余氏恍然道:“还有云州,就要劳栀栀你去信去通知了。”
“母亲放心,自哥哥与嫂嫂婚期定下的时候,女儿就已经去信去云州了,舅父和舅母他们都要来,只怕现在都已到了英州了。”谢柔则许是想到能够见到一年多未见的舅父舅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