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砚南与谢君则又下完一局棋,君臣两个才从亭子里出来,准备往桂园去。
谢柔则虽在家中姐妹里行七,但她却是长房嫡女,论理,她是要比堂姐妹们更尊贵些许的。
因此,此刻站在亭外的一排小娘子们,左边首位便是谢柔则,其次为谢榛,然后是三房庶女谢檀,末尾便是冯宛如。
排行第八的谢梨并没有来,因为她年纪尚小,平时也更跳脱,为防她冲撞圣驾,余氏就没有吩咐顾氏将她带来。
好巧不巧,前往桂园就要从谢柔则身后的那条小径过去。
经过谢柔则身边时,周砚南停下了。
“不知谢七娘子有空否?”
“臣女…………”
谢柔则还未来得及说话,谢君则就抢先说:“陛下,小妹不得空。”
“哦~为何?”周砚南并未看向谢君则,似笑非笑的问。
谢柔则当然明白兄长这是何意,无非就是不愿意自己与陛下过于亲近罢了。
兄长的苦心,谢柔则自是明白的,此时她亦知道哥哥定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于是,她微福身:“臣女前些日子应下了朋友,要为她绣制香包,现下还没有完工,朋友她又急着要,自然也就没有空了。”
这一点,谢柔则并没有说谎,因为在兴安侯府婚宴的那天,宋如雪请求了她一件事,那就是让谢柔则帮她做十个香包。
因为宋如雪已过及笄,明年就要十六了,可仍旧未有人去兴安侯府提亲,她的母亲宋二太太对管教女儿就更加严格了,然后便吩咐她要在一个月内,绣制好二十个繁华精致的香包。
宋如雪好歹也是名门闺秀,绣香包对于她来说其实也不难,然而要在一个月内绣好二十个繁华又精致的香包来,属实也是困难的,无奈之下的她,趁着堂兄的婚宴,便请求谢柔则帮她一把。
谢柔则是个易心软的性子,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
绣香包一事谢柔则是没有说谎的,但没有完工这件事却是假的,谢柔则早已在三日前就完工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宋如雪送去。
“您看吧,陛下,所以说臣的小妹是没有空的,还是让她赶紧回屋绣香包去了吧,不然若是失信于朋友可就不好了。”
谢君则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
然而周砚南并不打算那么轻易放谢柔则离开,他说:“赏花没空,那下棋总有空了吧,下一局棋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谢君则又想插话为妹妹拒绝,周砚南就说:“谢卿莫要插嘴,还是让谢七娘子自己决定,是去赏花还是下棋?”
谢柔则在心里默叹一口气,满是无奈:“下棋。”
“只是臣女棋艺不精,陛下可莫要怪罪。”
“无妨。”周砚南又折回亭子里,谢柔则跟了过去,坐到了谢君则原来坐的那个位置上。
一局下来,没想到竟是谢柔则赢了。
围观的另外几个小娘子们惊讶的看向谢柔则,尤其是冯宛如,她没有想到谢柔则一个乡下长大的居然会赢了那个主宰天下的帝王。
这也是谢柔则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在云州时舅母虽然为她请了老师专门教导她棋艺,但是学到多少,谢柔则自己心里清楚。她可不信一个能在夺嫡里面胜利的人,区区下棋会输给她这个小姑娘,毕竟方才周砚南可是赢了谢君则的,谢柔则清楚自己的棋艺如何,她是绝对赢不了自家大哥的。
而这一切,想来便是眼前这个帝王做的了,他放了水。
没错,就是他在下棋的时候处处让着她这个臣下之女了。
其他小娘子真切的以为是谢柔则赢了陛下,然而只有她本人和谢君则知道是周砚南放水了。
但谢君则可不会因此就去感激他,反而还黑着一张脸,恨不得景帝能赶紧回宫去,但更恨不得谢柔则能快点回到潇湘馆去。
“陛下,这棋已下完,臣女能否离开了?”谢柔则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尽量柔声对周砚南说话。
“嗯,”周砚南点点头,“谢七娘子请便。”
“臣女告退。”
谢柔则福身退下。
谢柔则离开,房妈妈自然也是跟着离开的。
去向也是往馥玉轩的方向去。
“娘子,您不是还有香包要绣制吗?”
房妈妈见是往馥玉轩的方向去,顿时疑惑不已,便问道。
谢柔则神秘的笑笑,附在房妈妈耳边:“其实那香包我早就做完了,方才只是撒了一个小谎而已。”
房妈妈震惊:“娘子,这可是欺君啊!”说着,又拍拍自己胸口:“好在是陛下没有发现,若是发现了,娘子您就…………”
“当时哥哥非要说我有事不得空,他自己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我可能当时也是脑子发热,就忽的想起了之前宋姐姐让我帮她的忙,然后一时口无遮拦,就说了出来。”谢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