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音看着他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一滴泪,终于突破眼眶缓缓滴落。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思绪流转,仿佛又回到10年前她刚遇到言煜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爸爸做生意失败,接着又因为意外去世了,只留下几千万的外债给她们母女。
两人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搬到了甘南路的一间地下室。
她妈妈住惯了大房子,哪里肯睡在这种环境里,天天跟她闹:“我要搬家,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受不了了。”
“梵音,你放过我吧,让我走好不好,让我走吧。”
“周梵音,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你怎么连这种剩菜剩饭都拿回来给我吃?”
周梵音只当妈妈是因为爸爸去世太过伤心,有情绪需要发泄,于是毫无怨言的由着她发脾气。
有时候她做梦都在想,等妈妈缓过来了,她们就一起去打工赚钱,还完债以后,她就带妈妈去环游世界。
直到有一天,周梵音打完工回到家,发现妈妈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妈?”
“妈……!”
周梵音对着空荡荡的地下室呼唤着,可不论她怎么喊,就是得不到向兰溪的回应
而此时,向兰溪早已经偷走了她所有的积蓄,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那一夜是周梵音人生中最漫长的夜晚,无边的黑暗将她吞噬,独留她的嘶哑和呜咽声震耳欲聋。
“为什么要在今天?”
周梵音看着地上的生日蛋糕,眼泪仿佛已经流干了,她伸手抓了一把蛋糕,快速的塞到嘴里。
脸被奶油糊得看不清表情,她废了好半天才终于把手里的蛋糕吃完,然后用力扯出一个笑容。
“生日快乐,周梵音。”
那天是她的18岁生日,而她,被生下自己的人抛弃了。
本来以周梵音当年的高考成绩,完全是可以上全国排名第二的a大的。可现在出了这种事,周梵音哪里还有能力去上大学呢。
她偷偷撕毁了刚到手的录取通知书,独自抗下几千万的债务。
“所有打不倒我的,都只会让我变得强大。”
她从来就不是个认命的人,在经历了几天的消沉后,周梵音决心要站起来,独自面对面对。
从那天起,她放下了大小姐的身段,忘记过去,转身踏进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条道走到黑。
……
安医生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看到周梵音一个人坐在废墟里发呆:“请问……是周小姐吗?”
周梵音擦掉眼角那滴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是我,你是?”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看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有些疑惑。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人。
安医生背着医药箱,走进店里。因为记着言煜交代的话,不能让周梵音发现他的身份,所以他只能说自己是医院的医生。
“是这样的,刘警官刚才跟我打了个电话,说这里有人受伤了,让我来看看。”
周梵音看了眼自己腿上的伤,觉得人民警察真的很贴心:“谢谢刘警官了,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看来她得抓紧时间去警察局,把笔录给做了。
周梵音腿上的伤都不是特别严重,安医生给她做了一个清创,上了点药,临走的时候还拍了张照片。
周梵音看他摆弄手机,不解的问“你们出诊,还需要拍照吗?”
她没有请医生出过诊,所以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是拍照这个她还真没听说过。
安医生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啊……你说这个呀。嗯……对,最近医院有这个要求需要留给记录,备案。”
“哦。”周梵音点点头,虽然不懂但是点头就对了:“那,安医生慢走,今天辛苦你了!”
“好的好的,你进去吧,不用送了。”
安医生走出长宁路才松了口气,赶紧给言煜拨了个电话。
“她怎么样了?”言煜坐在车上看到是安医生的电话,立马就接了。
安医生:“小先生,我已经检查过了,周小姐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我已经给她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知道周梵音没事他就放心了。虽然周梵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心了,可他却做不到真的对她放任不管。
言煜点头:“行。”
挂了电话后,言煜解开袖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是因为周梵音的一封信回来的,在此之前,即便他有这个能力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言煜这个人,从来都是爱憎分明的,认定了谁就会把这个人刻到骨子里,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都会死心塌地的对这个人好,并且甘之如饴。
不过像他这种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