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南西市悦来客栈外,比丰神俊秀的白马西风更先到来的,是挂着黔州书院牌子,高调奢华的李明玉。
鹅黄绣花半壁配着藕荷百褶薄纱长裙,披帛和裙子同色,笑容是可以抿着的温婉,与前日见到豪放刁蛮截然不同。
见心上人嘛,那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拿出最好的姿态。
下了车,进了客栈包房的正堂,“郑公子,妾身这厢有礼了。”
芸娘后背一个激灵,恨不得跳起来离她两米远。
眼神不住的瞄着窗外,就盼着谢馥深早点到,以谢公子清逸俊朗的容貌,总能替她分担些压力,最好还要祈祷这李明玉是个看中颜色的。
谢馥深比她俊俏太多,待到见了他,哪里还能想起郑生是哪号人物。
美中不足的是,他一路骑马而来,风尘仆仆,恐怕有损俊逸的颜值,忘记提醒松石,要让谢馥深换一生干净衣裳再来。
芸娘思索片刻,假装无意的提起,“自帝都来这黔州,官道倒还平坦,只是路上灰尘颇大。”
李明玉道:“我还从未出过远门,不知各种艰辛,想来郑公子一路走来定然辛苦。”
“那李小姐是不介意久久行路之人一身尘霜了?”芸娘赶紧问。
李明玉还以为这是在试探她,想到昨日这人确实急着赶路,但也并不脏乱见不得人,却不成想他心底还有些许爱美的小包袱,抿着嘴笑着说:“无论是求学还是行商,都是远大志向,能为了心中所想所求而不畏艰险之人,本就人品高洁,若以相貌衣着轻易便否定一人,这般肤浅,我李明玉最为不屑。”
不屑好,甚好。
芸娘大喜,还有更让人高兴的,走廊之上传来人声,是松石。
谢馥深到了。
抬头一瞧,依旧是玄色衣衣裳,虽不是广袖长袍,无法尽数展现风流倜傥的风采,但紧身骑装,背膀宽厚,腰肢纤细却有力,身高八尺,双腿修长,身材一绝。
然她高兴得太早,李明玉扫了一眼谢馥深后,并不再多看他一眼。
究其原因,李明玉悄悄道:“我生平最不喜的,便是那莽夫一般壮硕之人,而这人眉目冷清,目光如炬,神色严肃与我爹爹如出一辙。”
简直就是在她的审美雷区反复横跳。
说完,她揪着手里的小手绢,斜着眼微微的抬眸看着芸娘,继而脸颊绯红,“公子这般便刚刚好。”
芸娘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只觉得外焦里嫩。
谢馥深耳聪目明,芸娘和李明玉虽是低声交谈,却也逃不过他的耳朵,一般之人只能管中窥豹,可他却是自一点端倪轻易就能推演全面。
芸娘提着心,就怕他当即撂挑子,拆穿她的把戏,却见他稳如泰山,自厅堂圆桌前方的主位坐下,漫不经心的喝茶。
难道是她想多了,他并不知晓她暗中打得主意?
“过来。”谢馥深忽的对芸娘招手,从怀里拿出一串成色极好的碧玺。
他对芸娘道:“石敬良还送了你些许小玩意,一匣子玛瑙和东海的珍珠,还有些许象牙雕刻的扇子和玉石盆景因路途不便未来得及带上,我已经让人送回了别院。”
“不知公子是……”李明玉觉得奇怪,看着两人模样不像兄弟,且芸娘介绍时也说这人是她主公,但这般厚重的赏赐,郑云难不成救了他家祖宗十八代?
谢馥深等的便是这句话,他忽的站起来,手放在了芸娘的腰间。
芸娘真切的看见,李明玉的目光从不解到怀疑到难以置信,一直扮着大家闺秀模样的人,此时却什么也顾不得,大张的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竟然欺骗我感情!”李明玉愤怒摔了茶杯,转身跑了出去。
楼道传来“咚咚咚”的踏步声,紧接着停在客栈的李家骏马嘶吼不停,可见这位刁蛮的李小姐怒气有多重。
天要亡我!
这哪里是没猜到,不仅猜到了,还立即想到了报复她的法子。
她想借他英俊外表一用,他想要的却是她的命啊。
芸娘觉得眼前发黑,“谢馥深,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世人都说李清江不甚待见这个顽劣的女儿,教育格外严厉,动辄便如男儿一般打骂,可若真是如此,这李小姐何故天不怕地不怕,这是心中有底气,自然无所畏惧。这底气自然是她爹给的,得罪了爱女如命的先生,还想拜他为师,不被扫帚赶出门都不错了。”
谢馥深食指沿着茶杯口缓缓的摩擦,“那若是让他知道,你为进书院,女扮男装,引诱他女儿,你说他会将你如何?”
“我什么时候……”是了,不在乎她心中所想,只看她行为,确实如这般让人怀疑。
这都是什么命中疾苦,无妄之灾!
谢馥深道:“我现在做的,便是保你无虞,你可要我继续?”
芸娘心如死灰,“还能怎么,你知这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