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州?
那就是前朝的清河府?
自大雍开国以来,只余三府,其它皆为州郡。
三府也就是京城、太原、河南三府。
大雍朝如今有近三百州,贝州,正是清河崔氏的祖籍地。
崔氏在清河,哦,现在的贝州有多大的势力,怕是只要随便问一个当地人,都能告诉你。
有传言,随意站在一处地头上问:这是谁家的田地?
对方定然会回:这是崔家的。
随意在武城县的街头指一家店铺,便会有人告诉你,那是崔家的产业。
崔氏的祖籍,便在贝州武城县。
可以说,大半个武城县,都是崔家的。
而在贝州,这样的话同样适用。
所以,这次的清丈,会有多大的难度,就只有真正懂这些的人才会明白了。
谢初夏倒是没有因此去找圣人闹,他知道圣人这是有意要拿清河崔氏立威,同时也是告诉所有人,皇后的母族,实力强悍,更是人才济济。
谢家不惧怕崔氏,只听命于朝廷。
又或者可以想得更阴暗一些,便是由谢家出面对付七大世家之首,由此来折损两家的实力。
无论是哪一种,谢初夏都没有劝阻圣人的理由。
她知道圣人早晚会对七大世家动手
,如今整治了一个王氏,又怎么够?
现在的太原王氏仍然是名门望族,但是恐怕再也不可能敢昂首挺胸的瞧不起其它新贵了。
谢初夏知道,圣人要打击世家,并非只是嫉妒他们的财富。
一个国家想要强大,如果将多数的资源都集中在少数那几个人手里,这绝对是大忌!
而且对于掌控欲极强的帝王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所以,五姓七望倒霉,那不过是早晚的事。
李政等了两天,也没见谢初夏来问他,最后自己坐不住,先开口了。
“你就不问问朕关于你兄长之事?”
谢初夏摇头:“圣人是帝王,您是大雍的最高决策者。您有什么样的决定,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况且您还有两位宰辅大人相帮,妾不敢妄言。”
李政有些满意,但同时又有些小失望。
他还想看着谢初夏对他撒撒娇呢。
“卿卿,若是你讨好一下朕,说不定,朕就不会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谢修远了。”
谢初夏轻笑一声:“三郎这话分明就是在骗妾。若果真如此,那朝廷大事岂非成了儿戏?妾可不信圣人是这般朝令夕改之人。”
李政微愣后,便又放声大笑。
果
然还是他的卿卿了解他,看出来是想要逗弄她了,所以才故意不吭声。
“三郎,你看咱们家元宝是不是越来越白了?”
元宝是谢初夏给李楠取的小名,念起来顺口,而且也有福气。
“是白了。听说小孩子满百日前都不宜外出受风,等过了一百天,咱们抱着他出去转转,太阳底下一晒,估计就黑了。”
谢初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哪有你说地那么严重!咱们元宝又不会在太阳底下晒一天。”
李政逗了一会儿孩子,便差乳母将孩子抱下去了。
“卿卿啊,朕想着咱们今年夏天要不要去汤泉宫避暑?那里地势高,夏日凉爽,而且到了晚上还得盖薄被呢。”
“妾都可以,一切但凭三郎做主。”
“嗯,朕昨日问过太后的意思,她说年纪大了,不想动弹。”
谢初夏沉默片刻,大概明白圣人是有心要将二皇子也一并带走吧?
“三郎,大皇子在徐充容那里如何了?”
“挺好的。徐充容是个贤惠的女人,如今膝下也算是有了一儿一女,倒是安分过日子了。”
谢初夏点点头,几次调查,都没有发现这个徐充容有问题。
要么就是她真地不想再来争宠,要
么就是她藏得太深。
无论是哪一种,谢初夏现在都不怎么担心。
毕竟,她这万福殿可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
“三郎,既然您也夸了徐充容贤惠,她名下也算是有了一位皇子,要不,还是晋一晋她的位分吧。”
李政挑眉,有些意外:“朕以为你会吃醋的。”
“怎么会!她是三郎的女人,且是在妾进宫前就伴驾多年了。而且徐充容与妾也从未有过冲突,妾只是想着,如今宫中只有一位张贤妃,难免会被人议论。”
李政点点头,但是没急着表态。
宫中已经有几年不曾进新人了,而且李政也没有采选的打算。
他可以不再纳新人,但是对于曾经服侍过他的老人儿,他也不能太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