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绮丝,小昭!听到这两个名字,张无忌心神一震,原来是他们!那同行的男子,应当便是韩千叶了。
既然是黛绮丝的话,祭出谢逊的名头或许比武当山的名头更加好用————只是……黛绮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找谢逊找屠龙刀来着?
张无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过,此时韩千叶尚在人世间,想来黛绮丝应当不会向后来那样扭曲,所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直接请求黛绮丝送她回武当山也无妨?
张无忌想到她消失不见之后,殷素素和张翠山等人焦急的神情,便觉得不好再拖延下去。她正想要开口,黛绮丝便把她抱了起来,哄婴儿睡觉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哼唱着西域的摇篮曲。
张无忌强忍着睡意,开口道:“前辈,我乃是武当山……”她话还没说完呢,黛绮丝就笑着捂住她的嘴巴,说:“你累了,还是醒来再说吧。”不知道是黛绮丝使了什么手段,还是张无忌只是单纯地太累了。被这样一捂住嘴巴,张无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霎时间便陷入黑甜当中。
等到张无忌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前的天空一摇一晃的。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板车上,身上盖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她身边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正捧着一本书在看,他看的速度很快,近乎于一目十行。而木板车的前面,则是黛绮丝懒洋洋地靠在韩千叶怀中,韩千叶手里拿着一根短鞭,有一搭没一搭地赶着拉车老牛往前走。
小少年见她醒了,摸出一张手帕,从水囊里倒出水打湿手帕后,递给张无忌,示意让她擦擦脸。张无忌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接过手帕简单洗漱后,便问:“我昏睡多久了?这里是哪里?”
小昭道:“你昏睡两三天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是的,虽然张无忌没有问,但是黛绮丝和韩千叶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小昭呢?她很笃定这就是女扮男装的小昭。
黛绮丝听见张无忌醒了,扭过头来,笑道:“小明,你醒啦。”
张无忌一听,愣住了。什么小明?她不是叫做张无忌吗?莫非她又穿越了?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摸不出什么来。又抬起手来看看自己的手。
张无忌在海岛长大,日日疯玩,被海风风吹日晒,自然是有一身小麦色的肌肤。但是眼前的这一截手臂,洁白如玉,在这个没有粉底和光子嫩肤的时代,张无忌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在她昏睡的时间里,实现从小麦色到冷一白的飞跃。
如果有这样的手段,现代不知道多少爱美女性会为之而疯狂。
黛绮丝不知道,或者说她也不在意张无忌内心的纠结,继续笑吟吟地道:“小明,你不记得妈妈啦?怎么不喊人呢?”
张无忌犹豫着说:“可……我难道不是武当山张翠山,天鹰教殷素素之女,张无忌吗?”毕竟现在她的手上也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是否再次穿越了,真的穿成了黛绮丝的小女儿……小明?那她应该叫什么,张无忌?小昭就是她的姐姐,韩小昭?
黛绮丝微嗔地看了张无忌一眼,道:“你这孩子,睡一觉睡傻了?什么武当山张翠山,天鹰教殷素素,不是十数年前便出海下落不明了吗?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张无忌看不出黛绮丝说的是真是假,可是……既然她能一次重生为张无忌,为什么不能够第二次重生为黛绮丝的女儿韩小明呢?
张无忌犹豫了一会,嘴巴张张合合,那声妈妈总也叫不出来。这让张无忌多少有点疑惑,黛绮丝真的是她的妈妈吗?哪怕她是骤然遭难失去了记忆……这声妈妈怎么会喊不出来呢?
当时重生,虽然她是带着记忆,但是或许是新生的大脑无法承载过多的思想,等到她真的恢复记忆的时候,已经大约是两三岁的时候。
但是即便如此,对着殷素素开口叫妈妈的时候也无比自然,而不是像如今面对黛绮丝,张嘴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故此,虽然没有任何依据,张无忌更加倾向于————或者说,她的情感上更加倾向于她依然是张无忌,而非韩小明。只是这黛绮丝如同叶三娘一样,想要把她掳走,当做自己的女儿抚养。
见张无忌不肯开口,黛绮丝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她湛蓝如海水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张无忌,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深海。
此时,韩千叶道:“好了,孩子刚醒,所有事情都忘记了,喊不出妈妈也是寻常。”他又不紧不慢地抽了老牛一下,道:“走到下一个城镇呢,我们就给小明买几件光鲜亮丽的衣裳,漂亮的小女孩,就该好好打扮才好。”
黛绮丝的脸上这才多云转晴,又依偎回韩千叶怀中,甜甜地道:“韩郎说的都对。”然后她又对张无忌说,“你爸爸心疼你呢,我都要吃醋了。”
张无忌沉默地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头韩千叶又对黛绮丝说了什么,她也无暇去听,张无忌只是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黛绮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