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迹沾染到她唇瓣上,分不清是在吻中咬破了她的唇,还是她适才的狠,只瞧着,那抹妖冶的红将她的冷意衬得更加决绝,让人心中猛地一沉。
“宋锦茵!松开!”
裴晏舟又低头堵住了她的唇,试图将那抹狠意吞入腹中。
直到撬开了她的唇齿,男人才带着喘息停下,也终是退开了几步。
“为了推开我,你宁愿自尽?”
男人神情不复冷静,额上青筋凸起,眼中似有崩溃。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当初你为了他不顾一切逃离我,如今因着对我的抗拒,便连他也不要了?”
宋锦茵终是得了片刻喘息。
她看着面前人一寸寸枯寂的眼,弯着唇冷冷笑了起来,“是,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看见你便觉厌恶。”
舌头在剧痛后开始发麻,宋锦茵只觉说话有些吃力,可她却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用那疼痛来刺激自己。
“厌恶......所以你将沈玉鹤的玉佩放在枕边,而我,唯有从你身上强行拿来的这一枚,这一枚你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廉价玉佩。”
裴晏舟眸底猩红一片,心口像被插了一把刀,不停在搅动着他的血肉。
疼痛蔓延至全身,他看着她,昳丽眉眼不复清明,挺拔的身姿终是没能抗住,一点点地弯了下来。
“我同你相识九年,不敌他与你的这几次交道,也不敌所有人对你的示好,是吗?”
“九年......所以这便是你裴晏舟今日来寻我,不由分说欺辱我的缘由?只因你口中不知在哪瞧见的玉佩和许久未见的沈玉鹤,你便能如此待我,将我当成那等能随意羞辱的女子?可这九年里,有八年我都在竹雅院,当着你口中身份低贱的婢女,你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提起此事?”
宋锦茵眼角尚有泪水滑落,但眸光却是越来越冷。
裴晏舟从来都没有真正将她放在心上,他说得再好听,宋锦茵于他,也不过是一个该抬头仰望他,服从他的附属。
所以他才会不发一言,上来就用粗暴的方式对待她,从没想过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也从未想过要先问她一句。
同以往并无区别。
宋锦茵的心虽早已死在了裴晏舟曾经无数次的心狠里,但想起他逼至此处的粗暴,她心中仍是生起了恨。
她满眼通红地看着他,而后一字一顿地开口:“我就算真喜欢上了他,也同你裴晏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配我的喜欢,也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在我心里,你比不上任何人,同你在一处,我宁愿死!”
“同我在一处,你宁愿死。”
裴晏舟突然笑了一声,话语里带着无尽的苍凉和绝望。
“茵茵,为何要如此逼我......”
“这便是逼你了?”
宋锦茵甩开他想拉自己的手。
似有什么掉在了枯草上,但无人在意,只有她冷冷的声音飘在院中。
“裴晏舟,你不必再装模作样,我的话说得清清楚楚,我不是你的人,也不愿同你再有任何牵扯,你若再来欺辱我,咬舌不行,我便......”
“别说了。”
男人身子僵硬得厉害,听见她口无遮拦的话,下意识便出声止住。
此刻他心底的绝望已经凝结成一头猛兽,在深渊里撕咬着他,啃食着他的血肉。
可越是瞧不见光亮,他越是没有了犹豫。
裴晏舟看向她那双哭到红肿的眼,想替她擦拭眼泪的手抬起又放下,心里的疼痛又深了几许。
“茵茵,别拿命来逼我,若你不想在底下也逃不开我的话。”
宋锦茵猛地瞪大了眼,却见他眸色深沉,里头的疯狂裹挟着痛苦。
而下一瞬,他唇角却扯出了一抹笑,说出的话也让人心惊不已。
“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我这一世唯有一个宋锦茵,你若行了自尽一事,我便同你一起往那下头去,只是若那样,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怕是永远都躲不开我。”
“疯子!”
宋锦茵唇瓣翕动,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能疯到如此地步。
“我本就不是好人,茵茵,不要拿你的性命来逼我,我不舍得碰你,但还有其他人,比如沈玉鹤。”
“好啊。”
宋锦茵离开的步子停了停,侧头看他,目光中透着讥讽。
“你最好杀了他,这样我便能名正言顺地记他一辈子,念他一辈子,不过我想你裴晏舟既是喜欢强行逼迫,大抵是不会在意我心中有没有其他人的吧?”
男人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弯着身子,伸手撑住灰墙才堪堪站稳。
地上溅开了艳红一片。
可宋锦茵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紧了紧外衫,抬步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