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你还是要看吗?”杨仁远眼底有些疯狂,隐隐带着些狂喜,“看完会不会后悔呢。”
耳边疾风闪过,姜云一拳打在杨仁远嘴角,他的头被打得歪在一边,面色涨红,侧脸紧紧贴在地上,嘴角流下的血渗进地里,消失不见,他用力扬起头来,脖子上青筋暴起,吐出一口血沫,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看来神君自己也不确定,是不忍心看下去还是怕自己看了后悔?”
在他面前,器灵端坐半空,垂着头,双目微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边的事情仿若未闻,白色长发有生命般在空中自由游弋,微光闪了闪,像是在询问姜云,她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杨大哥。”院外传来小草刻意压低的声音,杨仁远露出些不耐烦,本来觉得东躲西藏有些累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好去处歇一歇,可这几日小草几乎日日前来,人天真话还十分多,真是让人有些厌烦,他皱着眉地抠了抠手臂上的疤痕,喃喃道:“这样的人,不然还是杀了吧……”
“杨大哥,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半天不理我?”小草已经走进了院子,正背着身小心翼翼地关上院门,身上鼓鼓囊囊背了个小包袱,旁边还有一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尾巴手里抱着一个小罐子,看见杨仁远,也跟着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杨大哥。
杨仁远放下手,劝自己,还是再忍些日子吧,他自嘲地想,现在小草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吃喝都指着他,再怎么畜生还是过些日子,于是开口道:“方才想到些往事,有些出神,没有听见。”
小草也不在意,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杨仁远,有些忧虑:“杨大哥,最近村子里不太平,好些逃荒的人来了,村长说大家要集中起来免得出什么意外,这些日子我怕是也不能来看你了,这些干粮给你。”刘金桂把手上的罐子也递了上来:“这是哥哥做的辣椒酱,也是给你带的。”
杨仁远道了谢,打开包袱,拿出一块饼,慢慢啃着。
小草半晌没有说话,杨仁远心道稀奇,抬眼就看见小草微皱着眉,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随口问道:“怎么了?”
“好可怜啊。”小草叹气,“背井离乡还吃不上饭好可怜。”
嗯,不仅天真还蠢,杨仁远在心里打分。
“那也没办法。”杨仁远道,“现在你们的粮食就这么多,有人吃就有人不吃。”
小草点了点头:“村长也是这样说的,我们的粮食给了他们,我们就会饿死。”
还好,没有蠢到家。
“那哥哥,你给杨大哥的不还是从自己那一份里面省出来的?”刘金桂道。
嗯,蠢得很好,对我很好,杨仁远心道。
“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少吃这一点也饿不死,但是谁也不能要求其他人把东西给别人吃,自己饿肚子。”
“村长说朝廷会给他们救济粮的,用不着我们操心,可是这救济粮什么时候才能到,人不吃饭可等不了太久。”小草忧心忡忡,不经意看见杨仁远方才没有拉紧的袖子,恐怖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惊讶出声,“杨大哥你受伤了?”
杨仁远吃饼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小草,直直盯着他:“小时候被我爹用热水烫的,全身都是这样,是不是吓到你了?”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袖口拉上去,径直伸到小草眼前。
“这么严重。”刘金桂惊呼。
边上的小草像是被吓到一般,一言不发。
“是啊,我爹想要靠我挣钱,用热水把我全身都烫出水泡,水泡皮薄,轻松就能撕下来,他就趁伤口还新鲜,糊上狗毛,等上一段时间,伤口愈合,狗毛也就这样长在我皮肤上了。”杨仁远不紧不慢,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然后让我趴在地上,当个会说话的畜生,给别人看个新鲜,挣点钱,等毛都掉完了,再扒掉一层皮,粘上就行。”
刘金桂感同身受般缩了缩脖子:“听着就很疼……还有这样的爹吗,我爹就很疼我,那你娘呢,她也不管管你爹?”
“我娘?”杨仁远轻笑一声,“我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贤惠的妻子,伟大的母亲。”
“你还好吗,真吓到了?”杨仁远看小草僵硬着手,拉住刘金桂,把胳膊仔细裹住,安慰地在他眼前摇了摇,“好了,现在看不见了。”
“刚刚你说粮食,是这样的,皇上不救,神仙不救,那些人就只能等着死了,不过,可能这就是神仙对我们的惩罚吧。”
刘金桂立马反驳:“不是的,神仙心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你怎么知道?”杨仁远道。
“我哥哥说的,哥哥见过……”
小草仿佛刚回过神,脸色有些苍白,打断刘金桂的话:“不管怎么样,靠自己也要活下去。”
杨仁远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吃完手中的饼,拍了拍手,把包袱整理好,道:“谁知道呢。”
“你们还不赶紧回家?”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