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说出口,蒋兰不再迟疑:“很早以前,就有人用童女祭河神,祈求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现如今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做过了,我也是听一些老人家闲聊说的。”
“这次临阳旱灾不久,不知哪里的声音说一定是许久不曾祭祀,河神发怒了,这是对我们的警告,要是还不赶紧平息河神怒火,下一个遭殃的一定是我们。”
“一个乞丐说这童女的选择是有讲究的,今年适宜祭祀的姑娘应该是己酉月丙寅日出生。”
姜云道:“那姑娘是谁,还活着吗?”
蒋兰摇了摇头:“是附近一个村子里的,我记得叫刘金桂。”
姜云越想越觉得这名字耳熟,突然灵光一现,小草去的那家不就姓刘,那个小姑娘生辰正是八月十五!
……
在山脚下,婆婆之前的房子久无人居住,显得十分荒凉,桂花却开得十分好,香飘十里,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时隔三年,姜云重新踏入了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小院,目之所及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院中多了些杂草落叶,坟包边上还有一些黄纸灰烬,一定是小草常来祭拜,姜云有些晃神。
“今日是中秋吗?”徐叔己好奇的声音传来。
姜云回过神来,看向徐叔己,他指了指坟包前面,姜云这才看见一个小小的月饼端正地放在那里,她心里有些踏实,带着一种莫名的希望与期盼,走进了厨房,果不其然,正如三年前一样,有一个同样小小圆圆的月饼放在同样的位置,边上还放着一个陶罐,落了些灰尘,用瓷碗盖住,姜云知道这里装了什么,内心愈发平静,轻轻拂去上面灰尘,慢慢掀开瓷碗,红彤彤的辣椒酱便出现在眼前,果然如此,她低头闻了闻,还是熟悉的味道,她露出些笑意。
“这是小草给你做的吗?”小花自从进入这个院子开始,就有些担心姜云,此刻见她笑了,便放下心来,道,“这月饼也一定是他放的,他一定是原谅你了。”
姜云还未来得及回答,边听外面徐叔己一声怒喝:“是谁在那!”,连忙出去,正好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她眼疾手快,一把把那人抓住,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使劲挣开,飞快向院外跑去,只一眼,姜云便愣在原地,任由他远去。
“师父抓住他为什么要放手,这人鬼鬼祟祟,见我们进来就躲在角落里,看见我们发现了他扭头就跑,谁知道他想干什么,裹得那么严实,一定没干好事。”徐叔己见姜云把那人放走,开始抱怨。
姜云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她像是自言自语:“还是不愿意见我,还没原谅我吗……”
“师父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他的家。”姜云回过神来答道。
叶茗方才大概同徐叔己与珠珠说了以前的事情,听到姜云这样说,也知道了那人身份,担心师父伤心,讪讪道:“原来是这样,我说这偷东西也不会来没人住的地方偷啊……”
“你干什么?”叶茗捅了捅他,他有些不解,回过头见叶茗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不再说话。
门外有些许动静,好像有人在门外,珠珠耳朵微动,立刻跳到院外,落在那人身后,迅速出手制住他,往前一推,那人反应不及,猝不及防撞在门上,将门撞开,那人也扑在了地上,珠珠把他按在地上:“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挣扎间,那人破破烂烂的衣服散开,露出两条满是沟壑的胳膊,胸前皮肤也是凹凸不平,疤痕遍布,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上皮肤是完好的。
那人被迫抬起头来,满脸怯懦,与姜云记忆中那张麻木的脸渐渐重合,正是当年在临阳街上见过的,被当成猴子的小孩。
姜云问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那人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十分惊恐,“我刚刚在外面撞见鬼了,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了,我看见他们杀了他的,这么又活过来了,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呢,一定是鬼,我撞见鬼了!”
“你颠三倒四地在说些什么?什么见鬼不见鬼的,胡言乱语的,有何用意!“徐叔己听得烦了,掏出剑来架在他脖子上。
姜云走到那人面前,道:“你好好说,你看见什么了?”
“祭祀!用来祭祀的那个人,我看着大家把他杀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门口,冤魂索命,一定是冤魂索命!你们是道士,你们一定可以抓住他的,快去抓他!”
“你什么意思!”刚刚从这里跑出去的人是小草,自己看见过的,为什么说他已经死了,小草跟祭祀又有什么关系,姜云心里有些慌乱。
“不要着急,他说不准是在骗人,转移话题。”见姜云神情有些不对,叶茗上前安抚道,转过头来问趴在地上的人,“你就是三年前被临阳杨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吧。”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变得紧张起来:“不是我杀的,杨家人不是我杀的,跟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