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一直看沈明珠发呆，剥橘的手顿了顿，拨出果肉塞给她。
目光若有若无的关注慕渊琛。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丫头说对不对？”
被问话的丫鬟双腮鼓鼓的，蠕动嘴唇，半晌说不出话。
急得红了眼眶，忙忙吞下，后背却有一阵接着一阵的轻轻拍打。
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手的主人是自家的姑娘。
“慢点说，没人和你抢。”
沈落把玩着橘子的空壳，手小小的安抚着小女孩的后背。
“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要往前看。”
往前看，高云之上群鹤破云。
往前看，深渊之下鲜花齐放。
心中蓦地生出暖意，沈明珠眸光微闪，压下唇角的弧度，恍若无事。
“孤今日为父皇准备一曲《凤求凰》，只是缺了一位与孤合奏的女子。”
“孤听闻沈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箜篌之技更不在人下，今日儿臣冒昧前来并未询问沈家大小姐的意见，不知父皇能否赐儿臣与沈家小姐有一同和鸣的机会？”
两侧宾客俱静，立于中央的男子七尺之躯，话音掷地有声。
夕阳无限，倾泻浩荡。
高坐的皇帝早有为两位儿子选妃的打算，这么一看，也欣然。
“沈家姑娘，你可听见了吾儿的话？”
“禀圣上，臣女才艺不佳，惟愿太子殿下莫要笑话臣女。”
随声而起的沈家大小姐不施粉黛而面容清丽素雅，举止大方得体，行为磊落光明，赢得多少世家公子哥的目光。
沈明珠上辈子并未出现在桃花谢，由于与太子婚约之事，终日困于宅院学习宫廷规矩。
想来这本是白媣儿的机缘，不知为何竟落在她的头上。
皇帝之意明显不过，沈家唯一到了婚配年龄的也唯有她一人，妹妹沈皎皎年芳十四，尚未及笄。
如若今日事成，她和太子的婚事便可以由此定下。
心绪飘然着，三五个太监已经从营帐之外搬来早已准备的箜篌。
沈明珠和慕渊琛站在一起，宛若金童玉女着实养眼，立即使一群少女们发出尖叫。
山间的桃花林香味扑通，如同清晨的薄雾等待着与花露的重逢，风微微。
一曲随之起，如袅袅兮炊烟，歌声随之而响，如清泉击石。
人曰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曲声则随之起伏，冰泉冷涩喻恸苦。
犹叹不堪往事，春花秋月。
沈落若有若无的观察二者，探看面容苍白的姑娘，手中的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着音律敲击桌板。
乐声止，人亦散。
满座文人骚客纷纷投其赞许，叫嚷着两人乃天造地设。
沈明珠一言不发，低垂着眼皮子，不停的揉搓手腕，好似是抵消心里的某种恐惧。
一旁安静等待着后续的太子注意到，无奈的笑了笑。
她怎么这么胆小。
“好！”
老皇帝吹嘘胡子，年迈的身体里涌动着年少时的热血，当即为二人赐座。
沈落饶有兴致的观台上各家女眷公子准备的精彩表演。
小手慢悠悠的伸向发呆的某女，递她一颗用泛黄软纸包裹着的糖。
糖是帝京常见的麦芽糖，眼前的显然被人先敲成小块半，再细心包装，最后才落于人前。
吃了一颗，口腔甜甜腻腻，恰到好处。
“谢谢。”
沈明珠低声的说，不知跟前的少女是否听见，手紧紧的捏着包糖的油纸，垂眸陷入沉思。
纸上清淡的花草香四溢，不知何时桃花谢早早散了场。
鸢飞戾天，斜阳底下池水涟漪，一圈圈波澜不惊。
玉指轻拂水面，几瓣桃花盘旋，沈落坐着的石头旁长满青苔，她手撑石，眯眼迎晚风。
舒服的深吸一口气。
“姑娘，我们不回去吗？”
边走着，春露小心翼翼的为自家姑娘披上大氅。
姑娘前些日子的风寒尚未好，可不能再受其他事物影响。
“好戏还未开场，走哪儿啊！”
沈落心情不错，话是笑着说的，脸颊微红，一缕青丝落在眼角飘起，携身清香。
仰天，蓝天白云红花。
未等春露理清来龙去脉，不知何时过来的沈鹊先行了礼：
“嫡姐安。”
声线甜美，行为讨喜，沈落懒懒的瞥了她一眼，眸子闪过精算。
“何事？”
“妹妹刚刚路过太子殿下的云间阁，听说太子殿下正在为选妃之事做准备，之前总听嫡姐念叨此事，想来嫡姐也是必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