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凝神感应着天道的气息,发现并未受到排斥。看来只要不说破,或是产生直接影响,便不会被踢出世界。
她心下稍安,目光隐晦地看向宁为玉,斟酌着该如何找补。
宁为玉并未纠结此事,贴心道:“王爷累了,在此休息一下吧。商王知晓山路难走,回去晚些也正常。”
孟娴点头应下,宁为玉取出巾帕擦了擦,二人并肩坐在一块平缓的大石上,静默的氛围中,他随手扯下几根草叶,三两下编了一只小蚂蚱递给孟娴。
“商国虽不下雪,草叶却也干枯了。待到来年春天,为玉编花环给王爷。”
孟娴指尖摩挲着小小的草编蚂蚱,垂眸浅笑,轻声应和。
“好。”
希望这一次,宁为玉能够活过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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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后,二人返回暂时落脚的山谷。
谷中,付白羽神色激动,捧着一柄宝石长剑。
“这是我娘的剑!”
她眷恋地抚摸着流光溢彩的宝石剑鞘,遗憾道:“可惜也只有这柄剑了,我找遍山谷,也未见半块尸骨。”
孟娴刚要开口安慰,就见她神色一肃,认真道:“既如此,我便把这柄剑当作母亲来尽孝!”
说罢,付白羽解开数个小包袱,掏出胭脂水粉、衣裙绣鞋,给这柄长剑打扮了起来。
本就嵌满宝石、华美异常的宝剑顿时更加娇艳了。
桃色的胭脂打在剑柄处,海棠色的绸缎与软烟罗轻纱层层裹着剑身,再扑满香粉。
末了,两只绣鞋一上一下的套在剑柄和剑尖上。
付白羽默默流着泪,起身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小心地将盛装打扮的宝剑端正放入。
退后三步,她跪在冢前,在木板上刻下“先妣付晚筠”几个字,声音哽咽。
“娘,女儿不孝,来迟了……”
孟娴轻轻拍了拍她,无声安慰,宁为玉亦是敛容,严肃地站在一旁。
孝悌之义,亲亲之情,世间无人不为其动容。
付白羽抹去眼泪,刚要起身为坟冢填土,忽然一个满头杂乱红发,举止癫狂的男子冲了过来,从敞开的坟冢中抢了宝剑就跑。
“啊啊!”付白羽骇然,大喊:“放下我娘!”
不必孟娴开口,宁为玉即刻飞身而起,迅速出手制服红发男子,将宝石长剑夺回,还给了付白羽。
“娘亲”失而复得,付白羽心有余悸的紧紧抱着,看向那劫娘贼的眼光分外仇恨。
“做贼就算了,还不穿衣服,不守男德!”
男子满头耀眼的红发,胡须蓬乱,□□着上身不住挣扎,眼神混沌,一言不发。
孟娴看到他挣动间,身上有点点红色的微光破体而出,蓬发与胡须间露出的双眼也有几分眼熟,忍不住走上近前,想要仔细看看。
男子身上的光芒忽地炽盛了一瞬,他猛地甩开宁为玉的压制,向外逃去。
即便只是一瞬,孟娴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神光。
孟娴一惊,抬手就将九冥转魂鼎扔了出去。
男子被飞来一鼎砸得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一圈后,复又起身。
孟娴急道:“为玉,抓住他!”
宁为玉二话不说,疾跑而去擒住那个男子,在其挣扎时,更是毫不留情,“砰砰”两掌直击天灵盖,拍得他目眩神迷,不知东南西北。
打的半晕之后,他还解下自己的外袍,严严实实地裹住男子半裸的身体,一脸戒备。
商王的嘴巴虽讨人厌,却也从不说假话,这个男人,确实不知羞耻,不守男德。
男子蓬发髭须,看不清楚面目,孟娴小心的凑近,试图伸手拨开他的鬓发,一睹真容。
“如此不守男德的男子,脏了王爷的手。”宁为玉皱眉,伸手拦住。
他嫌弃地瞥了眼手下的男子,十分不满:“王爷不必看脸,单说他这身材,就远不如为玉。”
孟娴:“……”
她声音艰涩:“我倒不是因为这个。”
宁为玉满脸戒备,醋意大发,付白羽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孟娴思索后决定还是尊重这个世界的风俗,身为女子,要为保全男儿家的清白考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她拜托宁为玉:“我或许认识他,你试试剃掉他的胡须,让我看看面容。”
宁为玉不是很情愿,却也不想拒绝孟娴。
他一边为陌生男子剃掉蓬乱的胡须,一边嘴里还不饶人:“这难道是王爷曾说过的,不挑食的小郎君?”
孟娴无奈:“这明明是你说过的。”
宁为玉还欲再问,孟娴直接道:“挑食也好,绝食也罢,我独独不爱什么都吃的。”
宁为玉失笑,终于收敛了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