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纪子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
孟娴回过神来,迅速起身,徒留宁为玉一个人坐在秋叶堆中。
宁为玉脸色难看,不满道:“二位先生为何要打扰人亲热?”
纪子和凌子一站一坐,端端正正的在院中一角。
凌子尴尬道:“我们初来时,见你们追逐打闹,以为是在论道。”
孟娴:“……”不愧是当世显学宗师,竟想的如此纯洁,甚至还退避一旁静待。
宁为玉仍旧不满:“既然知道不是,为何不静默离开?”
嫁来做侍君大半年了,才得着这么一个亲热的机会,居然就被生生打断。宁为玉此时仿佛怨夫一般,怨气能养活一个军队的小鬼。
凌子羞愧捂脸:“我是想退的……”
“我不想退。”纪子接话:“现在是白天,我眼纱摘不下来啊!”
“你们能不能晚上再亲,我还来。”
孟娴:“………”
她深深看了一眼宁为玉,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房间。
宁为玉:“!!”
宁为玉气的脸都黑了,凌子小心的拉了拉老友:“行了,别凑热闹了。”
纪子难过道:“真的不行吗?”
宁为玉咬牙,默默挽起袖子。
凌子赶紧拉住白日里蒙着眼看不清人脸色的老友,“行了行了,小心他和你论道。”
纪子迟疑片刻,平生第二次怂了。
宁为玉这小郎君一身怪力,一拳碎青岩,连璟国的莽妇大将军都退让三分。
惹不起,惹不起。
纪子尬笑了几声,“哈哈哈,开玩笑的,好笑吧。”
宁为玉冷冷地剐了她一眼,转身追进了屋里。
凌子伸手拂去额上冷汗,纪子蒙着眼犹未察觉,一个劲的呵呵笑着。
凌子叹了口气,由衷道:“认识你是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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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罗姝顶着一双熬红的眼出现,吓了凌子和纪子两位老人家一跳。
“小罗这是怎么了?”
罗姝双眼通红,神情却十分满足,她摸着脸颊陶醉的说:“我彻夜挑灯苦读,终于在学海中洗去了一身凡泥。”
孟娴和宁为玉打着哈欠,满脸疲惫,“你挑灯夜读就夜读,为何挑的是我房中的灯?”
罗姝尴尬地挠了挠脸,嘿嘿一笑。
“这不是怕一个人被刺杀嘛……”
她神色一敛,忽然说起正事:“璟王殿下昨日与我说的士大夫封地新法我大概懂了。”
孟娴奇道:“你不是说你没记住吗?”
罗姝不好意思道:“我一个立志说书立派的人,怎么会记性差呢?只是不想你们发现我听不懂,觉得我傻,才假装记不住罢了。”
孟娴:“……”
无法听懂和听完就忘,真的很难分清哪个更傻。
凌子奇道:“你看一夜书就懂了?”
罗姝沉吟片刻,矜持道:“十之八九吧。”
纪子感叹:“一夜弄通十之八九,天生奇才!”
罗姝赧然:“不,是一夜努力后,现在仅剩十之八九不懂。”
纪子:“……”十之八九,还仅剩?
孟娴叹了口气:“直接说哪里不懂吧。”
罗姝道:“我大概明白了,此新法改革封地继承权,旨在将士大夫的封地越分越小,直至县域大小,便可收归国家。”
“我不懂的是,介时要怎么收啊?”她狗怂狗怂的缩了缩脖子,惧怕道:“要打架吗?”
孟娴微讶,罗姝说是十之八九不懂,实在是谦虚了,新法总旨皆被她一言蔽之,分明是十之八九都通了。
“必要时,亦可诉诸武力。”孟娴回答:“封地越分越小,备军也几近于无,这是一场可以轻松拿下的战斗。”
甚至不必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只是陈兵威慑就能取得想要的效果。
“介时,再以王都官位许之,封地势力薄弱,她们定是愿意交换的。”
罗姝犹豫道:“能不打仗吗?我怕。”
即便是最为心软温柔的凌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妙的法子,能够相对平稳的收回封地,将伤亡降到最低。
她摸了摸罗姝的手,安慰道:“世上之事无万全之解,这样已经很好了。”
即便是她和纪子这样闻名遐迩的当世宗师,游走各国也不是没有危险的。生在这个时代,再是心软的人,其实也都见惯了伤害。
罗姝却是不同,自小锦衣玉食的在王宫中长大,最大的不如意也不过是母王突遭意外后,亲政的这一年里被几位老臣挤兑,再加上几场不轻不重,示威意味浓重的刺杀。
罗姝叹气道:“为何世界不能如话本子所写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