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想起那个掌握着崔折澜秘密的人。
崔折澜挑眉,笑道:“我打完下山,发现沟里趴着一人,顺手捞出来,正是王君延。”
“他说他也是赣州人,本想来帮我,还没近身就在乱中被人一巴掌推进了沟里。他伤了腿,我把他送回客栈,还叫店家给他炖两根棒骨补一补。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没想到那个干干瘦瘦,提到棒骨就暴跳如雷的知府大人竟还有这一段往事,孟娴笑得止不住,眼角泛出泪花。
崔折澜纵容地看着她,扶住她微颤的手臂,伸出手指拭去那抹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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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檀马车轻晃,孟娴靠在车内软垫上吃着果子,无聊的看着眼前几个姑娘。
淑太妃身子不好,没有来这次的白玉秋狝,五位贵女却都来了。毕竟已经送入宫教养,不好再送回父母身边,这次出行便都跟在孟娴这个公主身侧。
这几个姑娘出身官家,又在淑太妃宫内养了几个月,个个仪态端庄,坐的端端正正,低眉顺眼不发一言。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仿佛受训一般,孟娴看的难受,将果盘推了推,道:“不必拘束,吃些果子吧。”
几人纷纷道谢,却无一人伸手去拿。年岁最大的谢茹晚对她笑了笑,垫着帕子取过一个橘子,分成五份各自吃了。
孟娴记得他,是那个十分活跃的吏部郎中谢渊的女儿,如此妥帖识趣,难怪谢渊一心跟着皇上,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吃了东西,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孟娴和她们聊京城的糕点戏曲,谢茹晚皆能笑谈应答,另外四位姑娘偶尔也搭个话,不似从前那般紧张。
待到扎营,这几位姑娘的帐篷也连着孟娴的,分属一片,孟娴吩咐公主府的下人们多多照料,便也没有多管了。到达的时间有些晚了,这一日没有狩猎,李元芑吩咐各自安营用饭,明日再正式开始。
孟娴心里压着不安,总觉得要出事情,用过晚膳就想去找崔折澜。
她想提前放一份转魂汤到崔折澜手里,若他真的遇险,断气前抢先喝掉,魂魄也会是她的。
他们如今如此熟络,崔折澜应当会应下。
正思忖着,忽听不远处一阵落叶被踩踏的嘎吱声。
孟娴皱眉,朝那边走了几步。她带着五个姑娘单独设帐,为了避嫌,位置选的较为僻静,离各家都有些距离,背后是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虽有侍卫先行探查过,若是漏掉了什么小兽冲撞了几位贵女,倒是她的失职了。
“芯儿,别哭了。”
“旷哥哥…呜……”
孟娴尴尬的停住脚步,听着这暧昧的呜咽,进退两难。
这声音她很熟悉,今日在马车中说过话,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儿赵素芯,白皙瘦弱,看她的眼神怯怯的。
她不想掺和凡人的情爱之事,这些女子正值青春年岁,从前有心仪的对象再正常不过。
只是,若是真舍不下前缘做了过界之事,只怕两个家族都要遭难。
思索了片刻,孟娴放轻了步子朝那边走了几步,略看了几眼。
还好,赵素芯只是落寞垂泪,锦帕捂着樱口,连抽泣的声音都很低。
那个旷哥哥虽焦灼,不住的喊她名字哄着,却十分守礼,隔着一尺来远,急得手足无措也未越雷池半步。
孟娴放下心来,赵素芯入了宫轻易不能出来,往后也难得有机会见曾经的心上人一面,既然他们知情守礼,她便无意打搅。
孟娴正欲转身,视线下垂间忽地注意到他们二人脚下,不由身形一顿。
干燥的黄土上只有一点细细的芨芨草,干干净净,并无落叶的痕迹。
那边赵素芯二人已叙完了话,赵素芯敛去了泪水,强忍着哽咽道:“旷哥哥,今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旷哥哥怔怔的立在原地,口中喃喃:“芯儿,你安心待在宫中。我会一直等你的,不论你能否……”
后面的语句破碎不可闻,似乎是知道绝无可能,所以还未出口便被自己碾碎吞回了。
随后,他也叹着气离开了。
孟娴抬头看了看树木的分布,这里松柏与杨桦并存,刚刚赵素芯二人所站的便是几棵松树之间。
回想着之前听到的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孟娴向右后方快步探了过去,没多远便看到谢茹晚披着缙云色的披风,半蹲在地上采一朵野菊。
看到孟娴,她惊讶的起身行礼,笑问:“殿下也来采风吗?”
孟娴瞟了眼她的绣鞋,淡色的锦缎沾了灰,还有少许枯黄的碎屑。
谢茹晚笑容有些僵硬,局促的拢了拢披风。
孟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未置一词,转身离开了。
“赵素芯此举,殿下就不介意吗?”谢茹晚心知已经暴露,咬牙道。
“发乎情,止乎礼,没什么好介意的。”孟娴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