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
卡洛加尔语调不自觉上扬,眼里又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怕他误会什么,贝安蒂否认道:“恕我还是不能同意你要随行的提议。”
“为什么?既然……”
“琅西帝国路途遥远,实在是没必要带那么多人。”
“那么多人?”卡洛加尔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蹙起了眉,忐忑地开口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他带着疑问,心里却早已猜到了七八分,惶恐着,害怕真的从她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贝安蒂被问住了,见自己说漏了嘴,干脆不再隐瞒,咬牙坦白:“费尔勒殿下……会跟我一起去。”
意料之中的那个名字,却还是无法控制一股酸涩感从胸口涌出。
他低垂着头,用力捏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苦涩、痛苦、愤恨……这些感情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让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地嫉妒之情。
“为什么是他?”他哑着声音问道,月光朦胧,似乎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层雾。
看到他受伤的神情,贝安蒂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最终,她别过头去。
是气他没有及时拒绝导致事态恶化,还是害怕靠近他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她分不清,只是盲目地想和他保持距离。
“卡洛加尔,你今天的‘为什么’问的有点多了,我觉得……”她顿了顿,咬牙狠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们也不是可以过问对方这么多的关系吧?”
冰冷的语言,尖刀般扎进了他的心口。
“是吗?”卡洛加尔苦笑了一下,死死咬着嘴唇,扭过头想要藏住自己通红的眼眶,整颗心脏仿佛被揪成了一团,疼的快要窒息。
他以为,那么多个相伴的瞬间,那么多次吐露真心的时刻,怦然心动的不止是他。
他以为,每一次视线交汇时,他们的心在慢慢地靠近。
他以为,他们理想相同,灵魂共鸣。
原来,这么久,都不过是“他以为”。
但他不甘心,不管是继母无止尽地打压谩骂,还是人心的冷漠、没人瞧得起他,又或者是从出生起就被人嘲笑是怪物……他从未如此不甘。
嫉妒也好,不甘也好,他不想把眼前的女孩儿让给任何人——他无法想象其他男子拥她入怀,无法想象她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其他人,无法想象她对其他人诉说心意。
“贝安蒂……等一切都结束了,请,再给我一次靠近你的机会,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即使被拒绝过、被伤害过许多次,他还是再一次把一颗赤诚的真心捧到了她的面前,毫无防备。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温柔,仿佛是在对待这个世上他最珍视的人一般。
明明刚刚才跟他说了狠话,明明想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心脏不争气地漏了一拍,贝安蒂只恨自己不争气。
她抬头看向他,对上他如宝石般的双眸,透着动人心魄的光,就像是沉睡多年的血色玛瑙,就像是火山上流淌的熔岩,就像是心上人的额间的一抹朱砂。
“好。”
她薄唇轻启,吐出这一个字,随后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只这简单的一个字,卡洛加尔烧成灰烬般的心又重新燃起生机。
他欣喜地张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咚——咚——咚——”远处的钟楼传来悠扬的钟声,宣告着夜已深。
“那……我先走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再说下去,纵身跃上露台栏杆,轻盈地像一只敏捷的猎豹。
借着月光,他回过头来,剑眉星目,俊逸清秀的脸庞清晰无比地落进了贝安蒂的眼里。仅仅是过了几个月,却像是几辈子那么长,少年的面庞越发棱角分明。
他翻身一跃而下,吓得贝安蒂差点惊呼出声。
朝下望去,卡洛加尔得逞般坏笑着,得意地向她挥了挥手。
就不该被他的表象迷惑!贝安蒂又气又好笑,转身回屋。
渐渐地,他的身影融入夜幕之中,无声无息。
在黑夜里行走着,他裹紧了身上的外袍。他内心筹划着,冬末仍有些刺骨的寒风肆虐地吹着,寒风能带走身体的最后一丝温度,却熄灭不了他胸膛里跳动着的火。
准备出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了出发的日子。
费尔勒早早地等在了艾德里安公爵府门口,马车旁,艾德里安夫妇跟他聊着天。
虽知不妥,但艾德里安夫人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虽说有失礼仪,理应是以您为重,但我那冒冒失失的女儿……就拜托您了!殿下。”
说着,艾德里安夫人情不能自抑,俯身掩着面,扑簌簌落下泪来。
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