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谢荫就被闲王叫去了书房,一脚给踹跪下了。
那闲王谢筝得知他昨晚拿热脸贴姜府的冷屁股,气得怒意直冲脑干,父子俩顿时剑拔弩张。
“你喜欢谁不好,你非要喜欢她家的?”
谢荫不顾被踹的疼痛,直挺挺地跪着。垂着头一声不吭。
“你可知道他们姜府与我们有仇!” 谢筝怒其不争,痛声道:“若不是他们,我的母妃、兄长、姐姐他们不会……”
“父王!” 谢荫忽地抬头,打断了他,“您说过,成王败寇。何况这与慕芷妹妹何干?!”
“好你个不孝的东西!”谢筝对他失望透顶,“那你就要一辈子这样忍辱负重苟延残喘地活着?!”
谢荫闻言脸色煞白,这些年受过的冷待历历在目…恍惚中忆起他第一次参加赏花宴,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边角,根本无人搭理他。是那个灵动娇俏的少女给他寻了许多好吃的,还与他说话。尤其是,百花丛中惊鸿一瞥,她竟美得仿若神女……
思及此,谢荫绝望道:“父王,儿没办法,儿就是喜欢她,这辈子只喜欢她!求你帮帮我!”
那谢筝抄起桌上的书就砸了过去,喝骂道:“孽障,孽障!”
谢荫不躲不避,那书正中额角,砸得脑门嗡嗡作响,身子往后颤了颤,又立时跪稳了。
谢筝冷笑一声,道:“你莫要求我,我空占着王爷的身份,就是腆着脸求到陛下,求到那女人跟前,你以为她们会理我吗?!”
谢荫悲伤地阖上眼眸,哭声难抑,“若儿……儿这辈子不能娶慕芷妹妹,儿宁愿孤独终老。”
“你! ”谢筝气得发抖。却又拿他这唯一的儿子无可奈何,神情变幻之间仿佛骤然老了几岁。
“滚下去。” 谢筝大喝一声,又朝侍卫道:“叫人看着世子,再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立马应了一声,便将面白如纸的谢荫给带了下去。
此时,一个谋士样的男人从书房的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道:“王爷何必动气,世子还年轻,好好教导便是。待咱们成事了,什么样的女子寻不到,世子未必就会执着于此。”
谢筝缓缓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这儿子的性子。他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说罢目露狠厉,“如此只能除掉了……赵铭”
那谋士应道:“在。”
“上次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赵铭心里一咯噔,诚惶诚恐道:“是属下失职,不成想竟有猎户踏入禁地,还踩中了一个被弃的半成品,不知道为何仍是将其炸死,那些报案的属下已经处理了。山中亦清理干净。”
“那萧慕珩……”
赵铭连忙道:“王爷放心,他一定无功而返。什么也查不到。”
谢筝目光冷厉,寒声道:“死人才让我放心。”
“王爷您想?”
“萧慕珩和明珠郡主不是要去送嫁?咱们也送他们一程……”
…………
闲王府早上闹的这一出自然被捂得严实。大怨种·慕芷还不知自己因为被喜欢而即将陷入险境。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为几日后的婚事准备着。
晌午圣旨就到了护国夫人府,封江慕瑜为静瑜公主,大婚赐公主仪仗,帝后赏赐金银珠宝无数。同时往大俞快马加鞭送去国书一封,以公主联姻祈盼两国百年交好。
送嫁的队伍原先是由镇国将军府三百亲卫领头,另选抬轿的,抬嫁妆的,司礼乐的以及路上伺候的仆人共计二百八十人。
因为封了公主,帝又赐骁龙卫百人和内侍数十人参与送嫁,可谓隆恩。
江慕瑜的嫁妆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但姜太傅仍觉不够,挑挑拣拣又置许多。
林青辞客居在此,见府上忙碌着,慕芷欲请他外出游玩皆婉拒了。反倒主动来陪姜太傅说话,帮些忙。
慕芷也没坚持,趁着她三姐还未离家,没事儿就欠上两回。让江慕瑜因为即将分离而对她生出的姐妹情意消耗殆尽,次次以流星镖招呼,差点让其小命交代了。
姜玉烟没空搭理这姐妹俩的官司,为这婚事亲力亲为,所有嫁妆一一清点盘查,就怕下人有个不周到的。林青辞跟在身边,时不时帮着搭把手。柔顺得让人怜惜。
对于府上无端多出这么一个人,不少下人眼红的很,一时流言蜚语纷飞。有人嗤笑他异想天开,妄图自荐枕席,四小姐却连收个暖床的也不愿意云云。
姜玉烟听到了一次,严厉整治了多嘴的下人,却也对这林青辞为难。她算是瞧出来了。她这小女儿对他并无此心。他客居此地又无名无份的,恐怕亦不自在。
不禁想劝劝对方。
“林公子……”姜玉烟放下手中的嫁妆单子,把他唤了过来。
那林青辞随即恭谨道:“太傅您唤我青辞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