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今年冬天的温度格外的低,若是没有足够厚实的衣物御寒,怕是要冻死在这凛冬。
此时,临安最大的歌舞场所潋滟坊中依旧歌舞升平,还未入坊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意。
雅阁之中乐声不绝,一群风雅之士正在举杯高谈。
房中炭火十足,空气十分干燥,便开了一小扇窗子通风,其中一人看着窗外的雪景不由感叹道:“今年的雪下得真大!”
“瑞雪兆丰年,明年必定春暖花开。”
那人又感叹道:“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等到春暖花开?”
其他人笑着,絮絮叨叨说着。
“那是老天爷的事,我们哪管得了这么多。”
“该来的总会来。”
“我倒是十分喜爱这雪景,巴不得冬天长久一些。”
“那可不是,美人作陪,喝着小酒,赏着雪景,可真是人生快事。”
话至此处,又有一人大声叫嚷着:
“云娘!过来!去把窗户开大些,开得那般小,我坐这都见不到外边的景了。”
云娘便是潋滟坊中的头牌乐伎,听到此人的吩咐,便停下抚琴的手,琴音戛然而止。
她缓缓起身,扭着腰肢便朝着窗户走了过去,稍稍用力推开窗户,凉意扑面而来,冲散了房中的燥意。
她转身对着吩咐她的人抛送媚眼,“爷,这样可满意了。”
“不错,不错,回去继续弹琴吧。”
不过片刻,琴声又起。
这群风雅之士中又有人调笑道:“三娘走了,云娘如今也熬成了头牌。云娘虽然风情万种,可惜在我眼中还是比不过三娘。”
雅阁不大,此人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落在了云娘的耳中,她没有恼怒,依旧缓缓抚琴。
“可惜了三娘此时不在,往日这种场景她必定要......”
“听说三娘自刎了。”
“铮......”是琴弦断了,但是此时已没有人注意到云娘这边的动静。
众人皆是惊讶。
“何时的事?”
“从何处听闻?”
“消息可是真的?”
......
众人一句接着一句问着。
而云娘已然默默换了一张新琴,自顾自地继续抚琴。
“我的消息保真,三娘于三日前在金国不忍受辱,持刀自刎。”
“估摸再过不久这消息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三娘,临安名伎,卖艺不卖身。
临安三娘的名号早已传遍全国,曾有多少才子慕名而来,只为见临安三娘一面。又有多少人豪掷千金只求与她共饮。
如今她的死讯一出,可不得传遍大街小巷。
说者言之凿凿,再加上其人小顺风的名号,不得不令人信服。
有人开始大声哭泣,“三娘,我的三娘,怎么如此想不开,我还等着他日骑兵北上,踏平金国之日,迎接她回来啊!我的三娘啊!”
众人脸上尽显哀切,无人劝阻,就这么任由着他哭丧。
小顺风继续说道:“三娘决绝道,她虽为伎,但绝不以身侍敌国之人,今日落入金人之手,再无他路,唯有已死明志。说罢她便挥刀自刎。”
有人哀切道:“往日与三娘谈笑风生,竟然不知她是一个有着如此家国大义情怀之人。”
小顺风跟着感叹道:“谁道不是,三娘的风骨令人钦佩。”
他语气一转,愤懑道:“我们的先帝,先皇后,现在还在金国苟且偷生,真是令人不齿。原先这高高在上的二人,竟然还不如我们潋滟坊中的头牌......”
有人出声打断,“慎言!”
有人附和,“那可是皇家,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议论的。”
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话,“喝酒!来!继续喝!今日难得一聚,哪管得了那么多东西。”
“现在只需管这杯中物,哪管得了什么家国大义。”
“对!对!对!喝酒,不管那些劳什子事。”
接着又是酒杯相撞的声音,除了有几个人眉头依旧皱着,倒是还是如原先那般祥和。
直至夜深,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往日云娘会起身送着客人离开,可今日直到客人散尽,她依旧坐在琴前抚琴。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手都流血了怎么还弹个不停,你这手要是弹坏了日后还怎么招待客人。”
说话的便是潋滟坊的主人莫娘。
潋滟坊已存在多年,换过许多主人,早就没人记得最早是由谁建的坊。
莫娘原也是潋滟坊中的伎子,得了上一任坊主的眼,自上一任坊主离世后,便由着莫娘接管了潋滟坊。
莫娘能够上任也是因着她自身的好本事,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