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他最害怕被提起的事儿攻击他,明明一瞬间,她不再冷静,而是带着恶意和讥讽。
瞧不起他,还有自己。
“别…”再说那句话。
顾怀阳张了张唇,发现自己已然说不出话来,他无言的看着她。
那尖锐而厌恶的目光刺透了他,心千疮百孔。
那厌恶的目光,和那天一样…
原来他没看错。
二人已经出了巷子口,经过两三个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明明那么高的个子,却毫无气势,颓废而死寂。
顾怀阳再也变不回在餐厅那样了,他想解释,又发现解释不清。
此时他以为对她的感觉是歉意。
他误会了桑晚,得不到原谅也是应该的。
可顾怀阳把自己想的太好了,他要为难一个人才不管她的好坏死活。
在他的字典里无趣的要么扔掉。
要么毁掉。
他当时以为看见的是橱窗里的娃娃,可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他可能真是眼瞎了,吃了外表光鲜亮丽内心恶劣不堪的果子,竟然又妄想枝头歌唱的鸟雀。
桑晚注意到他穿着病服,全身上下除了胸口没有一个兜,胸口那个明显没有装东西。
他是怎么过来的?跑过来?
她有点高兴他的狼狈,却一点都不可怜他。
翻翻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扔在他身上,顾怀阳下意识的接住,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钞票。
又回过神来看她。
“这钱给你当路费,别动那只猫。”桑晚的声音不容置疑。
怕说的不够明白,她又补充,“这是交易。”
她觉得顾怀阳身为商人之子,应该能理解交易的意思。
待在外边的时间够久了,她该回那个住处了。
转身就走,干净利落。
角落里,蓝白病号服的男孩儿没有用他的钱,不对,不能说男孩,应该说男人。
他早就成年了。
成年意味着,他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顾怀阳没用手里的钱,而是妥帖的折好放在上衣口袋,那个特殊的,处于心脏的位置。
他见得最多的就是钱。
可胸口这张薄薄的钞票竟然压的他走不动道。
钞票又突然发烫,烫的他心口直疼。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回去。
周围有人看他可怜,想帮他,被他无声的拒绝。
他又想过生日了,想过那次父母开车找他,没过完的生日。
想看看父母会送他什么礼物,或许,有以后做人处事的道理,有对他以后成年人的指导。
他过不去那个生日,也收不了什么礼物。
他很卑劣的,没用那张钞票,仿佛二人还有牵扯。
还有,那窝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