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山地牢。
苏曦禾死死盯着地上昏迷中的北堂离骁,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地上的人已经没了魔族圣君往日的光彩照人,现在不过是一个令人厌恶的阶下囚,伤痕累累,不堪一击。
她命人用水泼醒了北堂离骁。
北堂离骁被水呛醒,剧烈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倒在地上,极其虚弱的身躯丝毫动弹不得。
只能无力地微睁着双眼,自下而上仰望着面前的人。
见北堂离骁醒了,苏曦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北堂离骁的跟前,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想起之前在北堂府的地牢,那时她是北堂离骁的囚犯,要死不活的人是她。
如今,风水轮流转了,真是造化弄人。
“北堂离骁啊北堂离骁,你应该做梦也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你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苏曦禾挑眉,双手背后,凌厉无比的眼神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要将北堂离骁剥皮削骨。
她身上泛起的阵阵寒意,让地牢的人不寒而栗。
他们不忍看到昔日的圣君如此落魄,但又怕极了苏曦禾,低着头不敢有任何举动,害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将仇恨牵连到他们身上。
“今日是五月初五。”
北堂离骁微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五月初五?苏曦禾不解他突然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反应就是:他怕不是伤了脑袋昏了头,悲痛过望,说话疯疯癫癫。
“我看你是疯了吧,在说什么鬼话?”
苏曦禾不耐烦翻着白眼,要是他真的神志不清了,她还怎么让他清醒着受折磨。
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北堂离骁若成了一个傻子,那他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她的报仇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心里正在打鼓,北堂离骁又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七年前的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苏曦禾闻言,原来他清醒得很。
眼中一瞬间被无尽的鄙夷占据,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呵,怎么,你是在给我打感情牌吗?企图唤起我对你的夫妻感情?”
脸上的温度又在一刹那降至冰点:“如果不是你害得我失忆,你以为我会像个白痴一样,和你做七年的夫妻?”
越说越气,北堂离骁这无耻之徒,趁着她失忆隐瞒事情的真相,欺骗她的感情。
七年,整整七年了,她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过去种种,是我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件事……”北堂离骁面如死灰眼神晦涩,哑声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苏曦禾低眸探去,北堂离骁空洞的眼神仅存最后一丝光芒。
爱,那是什么?
她会爱一个人吗?
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恨透了的仇人。
他把她害到这个地步,居然还敢跟她谈爱。
那七年,若不是她失忆,她怎会将真心付在他的身上。
现在想想,真是恶心至极!
她低声讥笑道:“荒谬,自始至终,我从未爱过你,我对你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说出这话后,她清晰地瞥见北堂离骁眼中最后那丝光亮也彻底熄灭,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在挣扎什么?难道他竟痴心妄想,以为她对他有过爱情?
这让她情绪更加疯狂,俯身粗暴地拽住北堂离骁的领口,带有恨意的泪珠在眼中打转。
“过去的七年,你很有成就感吧,曾经我那样恨你,骗你,害你,一心想杀了你,最后却忘掉一切做了你的圣后,恐怕都可以载入魔族史册了吧,你的魔族子民会说,看啊,我们的圣君多厉害,连天界神仙都愿意嫁给他!”
“也许……在你心里我的人生本就是个笑话吧,你曾经那样唾骂我,羞辱我,欺负我,囚禁我,甚至还想取我的心杀了我,我却被你害得傻傻做了你七年的妻子,还为你诞下子嗣,从头到尾活在你的掌控之中,这些年你心里一定无数次在嘲笑我这个蠢货吧!”
“可怜阿愉,在谎言和欺骗中出生,有你这样一个恶毒的父亲,这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说到阿愉,苏曦禾心脏被狠狠揪住,语气更是绝望又狂戾。
都是北堂离骁害了她,害了阿愉,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想想阿愉何其无辜,何其不幸,他究竟做错了什么,阎王竟让他投生到这样扭曲的家。
而她也曾和璇朱师姐一般,是圣洁无瑕的清漪仙子啊。
可现在,她算什么?邪神?还是人不人,仙不仙的怪物?
苏曦禾的声音变得苦涩,眼中的泪珠终是落了下来。
她恨,她好恨,这一切都是拜北堂离骁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