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沧进入了「万诡之国」,这个在记忆中由九层迷梦支撑起的世界。
前方浩大的结界中,一个世界展现在白沧眼前。
无边无际的废墟城市覆盖着一马平川的地表,河流湖泊干涸之后,血红的“水”不知何时代替了河流,湖泊,汪洋,金属建筑上反射着刺目的血色光芒,天空上的分界线犹如幻梦般消失,“太阳”和“月亮”也不知所踪。
天幕是纯净到极致甚至不正常的蔚蓝,即便是镜面般的云海遮掩也无法阻挡分毫,太阳消失了,天空上不知何处降临的冰蓝光芒永恒照耀着天幕下的一切。没有任何诡异存在过的痕迹,只有围绕着一座“金字塔”的无数剑形金属建筑群透露出的死寂。
白昼下,充满光明的世界里,万物凋零。一切仿佛都被静止,没有丝毫变化,如同永恒不变的画卷。时间一点点推移,很快从本该是日出的时间流淌到了正午时分,无垠的冰蓝天幕爆发出璀璨的蓝光,穿透无尽云海,金属建筑群范围之外,坚不可摧的晶莹岩石缓缓崩解,大陆沉陷,血海蒸发。
有一瞬间,血海的颜色恢复了湛蓝。
金属建筑群范围之内,蓝光被建筑表面折射得无比梦幻,仿佛置身于宇宙中,又好像有无垠的雷霆闪烁不止。蓝光中毁灭万物的力量肆虐,世界在这场浩劫中为之颤抖,动物植物之类生灵早已灭绝,只有这些废墟证明这里曾经有过文明。
正午已过,毁灭蓝光消失,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死寂,在时间的流逝中永恒不变。直到傍晚时分,蔚蓝的天幕从东方开始被墨黑浸染,墨色从东方开始缓缓蔓延,渐渐将冰蓝色的天幕全部替换成至暗的夜空。天空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云海也被血雾所笼罩,巨大的血月升上天空,无比妖异。
灰白的余烬如飘零的柳絮般洒落,细细聆听还能听见灰烬中扭曲的哀嚎和呢喃。地面飓风呼啸,天昏地暗,沙石飞溅。衰败的气息弥漫着,现实支离破碎,消失的人影重新出现,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各处游荡。
人影一个接一个浮现,很快这里就成了幽魂的海洋,不过他们还保留着与人并无差别的外表,确实,他们并不是诡异,只是因为诡异惨死的人类,因为执念而不愿消散。
深渊之下有无数不可名状的扭曲诡异,冰冷怨毒的眼睛深处隐藏着无序,混乱,癫狂。它们每一个都无比强大,数以万计的诡异组成了一望无际的诡异之海,诡异涌入陆地上,包围了数量浩大的人山人海,择人而噬。
血月之下,猩红的月光照耀着肆意吞噬人类的诡异之海,夜幕笼罩,血海之中的盛宴正式开始。
绝望,混乱,扭曲,谵妄,无序,癫狂。这些似乎在诡异之海中凝为实质,化为青烟飘散而起,漫长的夜中,这些青烟凝聚成漫无边际的灰蒙雾海。
长夜漫漫,快天明时灰蒙雾海裹挟着无数诡异似潮汐般回到深渊之下,剩余无穷无尽的人海都渐渐在现实中消失,残余的轮廓随时间飘散。
黎明之时即将来临,透明的结界显露出轮廓,白沧的规则领域「万源霜天」中围绕「天墟终源之木」旋转的两颗最大的晶核同时分成两半,晶莹的晶壳中两位与白沧一模一样的少年缓缓走出。
白衣少年名「白虚」,主毁灭,为「霜天」,为「终焉」。
黑衣少年名「黑离」,主创造,为「万源」,为「源初」。
黑离此刻占据了白沧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违反常理的方式反重力悬浮在空中,一手在结界上拂过,抬手一挥,结界应声碎裂,崩解成光粒逸散在空中。
随后黑离将身体掌控权交还给白沧,结界彻底崩毁,白沧坠入规则副本的世界中。
白沧刚恢复对身体的掌控,就发现自己正在坠向规则副本中的世界,进入的时间正好是黎明的时刻,在开始下坠的刹那,白沧的视野不知为何瞬间被刺目的蓝光占据,直到坠入反射率如镜面般惊人的无尽云海,耀眼的蓝光才渐渐消失。白沧的直觉直觉告诉他,最开始的一刻,蓝光范围的中心亮度最高,也就是说,一个足以遮盖整个世界的巨型发光体,能量远超已知所有恒星。
在没有尽头的下落中,白沧发现下方建筑群中心的金字塔形镜面建筑顶端的位置极其精准,正对垂直于此方世界正中心的直线上发出毁灭蓝光的发光体正中心。
与此同时,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按照目前的下落速度和时间,已经下落超过三百公里,摩擦产生的热量虽然被镜影结晶完全抵消,但是按照这种速度自由落体到能折射毁灭蓝光的金属建筑表面,已知没有任何生命能经受住撞击。
而从温度判断,下落还将继续。
就在白沧努力思考对策时,他猛然发现天路规则的光屏里多出了三个聊天窗口,「黑离」「白虚」「路天辰」。
回想起刚才黑离打开结界,白沧已然明白,黑离和白虚都是自己规则领域中产生的规则意志,他们因白沧而生,也必定会在白沧遇到危险时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