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珏端起眼前的茶水,一脸忧愁:“曾经我总觉得一切我都能顾上,可是这次想来我真是后怕。我知道祖母和孩子会没有事,王府的人誓死都会保护他们,可是我不想他们担惊受怕。”
“这次事情不怪你,因为一切都太突然了,那日我也是接到穆家寨的消息,说是有一队可疑人马进入西南,我怕万一,所以才借着寺里红梅盛开,然后下帖子邀老王妃带着孩子前来赏梅。”
宇文珏听到此话,赶紧站了起来,端着茶杯行礼道:“穆川,您当受我一礼。”
穆川托住他的手臂;“你我兄弟不必言谢。”
“不过这次你们夫妻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京都那边的人。”宇文珏说道。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
“本打算回西南,然后再彻查此事,可是如今祖母不愿一起回,唉!”
“老王妃不愿回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如今年纪大了,害怕出去了就回不来了,你要体谅她,体谅她对你祖父的心意。”穆川将宇文珏面前的茶杯续满。
“我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我担心独留她在西南。”
“那你们夫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其实好几日之前我都想同你说了,老王妃的身体目前怕也是经不起舟车劳顿!”穆川一脸优思的说道。
这倒是宇文珏没有发觉的,毕竟刚刚她和他争执的时候还声如洪钟:“你告诉我,我祖母到底怎么了?”
“唉!老王妃本就年纪大了,本就容易患上一些隐疾,再加上这次事情让她忧思劳累,所以身体很难回到从前了。”
“隐疾?”他印象里祖母从来都是好好的,身体康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祖母活到一百岁都不是问题。
穆川点点头:“老王妃本就常年优思,你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牵挂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曾告诉你们夫妻。我也是这次替她诊脉才得知。”
宇文珏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祖母常年优思,这他知道,因为祖母一生,年轻时盼丈夫打仗得胜归来,后来盼儿子,再后来是盼他这个孙子,可是他却从来不知祖母有什么隐疾。
自穆川的禅房出来,宇文珏来到祖母的住处,只见里面祖母正在和莲笙说什么,两人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
宇文珏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他倒了一杯水递给老王妃,谁知老王妃一脸傲娇的说:“怎么,来赔礼道歉了?”
“嗯,是孙儿错了!请祖母原谅。”
老王妃见自家孙子这般低声下气,然后接过杯子,跟个小孩似的说:“好吧,那我原谅你了。以后别跟你老子似的老跟我犟。”
“嗯。”宇文珏回答道,但一旁的莲笙却看出了他脸上的异常。
莲笙送宇文珏离开之时,她将他送到山门外问道:“你怎么了?从祖母房里出来就奇奇怪怪的。”
“穆川跟我说祖母有隐疾,她都没告诉我。莲笙,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宇文珏说着说着竟流出眼泪来。
这还是看他第二次流泪,莲笙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颓废与自责。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眼前的他像个孩子似的为了亲人而哭泣,莲笙上前抱住他:“祖母不说,是怕我们担心。那我们就先不回去了,好好陪陪她。”
“嗯。”宇文珏将头埋在莲笙的颈窝,轻轻回答道。
于是夫妻二人决定还是暂时留在西南,多多的陪一陪老王妃,也是从这一次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彦儿的消息。
第二年的五月,正是蔷薇花开正盛的时节,老王妃还是没能熬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安详的走了。在她走的前一夜,她还邀莲笙一起赏月,那夜她好似冥冥之中知道自己要走了似的,她同她说了许许多多的话。
莲笙记得那天晚上她拉着莲笙的手说:“若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怀卿。”
莲笙点点头,莲笙将头放在她的腿上:“奶奶,你不要担心,你会长命百岁的。”
“傻丫头。”老王妃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你最是刚毅,可是你要知道你终究是女子,我们身为女子有时候是可以不刚毅的,你要跟怀卿说,你需要他。有时候我们可以试着靠一靠身后的男人。”
“好,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彦儿,一定要将他找回来。知道吗?”
莲笙点点头。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彦儿不是我们宇文家的孩子,可是我还是最喜欢那个孩子。”
听到老王妃这句话,莲笙很是惊讶,她一度以为老王妃是不知晓这事情的。她抬起头看着老王妃,脸上有惊讶,还有愧疚。
“笙儿,你不必觉得愧疚,都是生育过的妇人,我怎么可能看不出呢,但是我相信我孙子,我相信他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彦儿那个孩子,确实深得我心。祖母还要谢谢你带给我那么一个重孙,只是现在、、、、、、你们夫妻,一定要将孩子找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