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十年腊月二十九,距离京都城外两百里的栈道上,一小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京都前行,今年入春较早,还未过年,已不见积雪,路两边柳树光秃的枝条上已冒出点点新芽。
那一小队人马,前面四人骑马而行,中间只一辆马车,那马车亦不算华贵,但是看那马车的装饰倒是出自北境的风格,马车后面还拉着一辆车,那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那箱子看着亦是寻常置地,但是若仔细瞧,便会发现其实价格不菲。马车后面亦跟着四个骑马的人,看他们的气势皆是训练有素之人。
“小姐,今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啊。”马车内响起一记轻快的声音。
马车内的女子轻轻撩开马车小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只觉得漠然。这些年她早已心如止水,毫无半点波澜。
“是挺早的,这春来得早,只怕来年的冬天会很长。”说话的人正是五年前戍边北境的俞莲笙。
她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心中估摸着还有半日就可抵达京都城中,不知这京都城内如今是怎样的光景。亦不知这城中之人过得可好。戍边五年,只怕这京都城内早已忘了俞家了吧。毕竟从来只见新人笑,何曾见得旧人哭呢?
“还有半日就到京都城中,让他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不着急入城。”莲笙吩咐道。
于是他们就在路边的茶铺饮茶,痕碧还叫了几样小食,她将一块小食放入嘴里,然后极其享受道:“好久没有吃过京都的小食了,还是京都的小食美味啊。”
“那你多吃两块。”莲笙品着茶,这茶味道有一丝淡淡的苦味,但也算得上能入口,她不得不承认,这茶可比北塞的树叶子好喝多了。
“小姐你瞧她,吃的满嘴都是。”一旁的月胧笑道。
“让她吃吧。”莲笙微笑道。
这时隔壁桌的谈话进入到莲笙的耳朵里:“你们听说了吗?镇守北境的郡主要回京了。”
“郡主?你说的是那个城西俞家的三小姐?”
“对对对,听说是皇帝特意昭郡主回来成亲的。”
“夫婿是谁?”
“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京都之中,适龄男子应当有她任意挑选吧。”
“你们说郡主会选上谁?”
“那谁知道,反正不会是你我。”那些人说着便哄堂大笑起来。
一旁正在吃东西的痕碧听见那笑声有些气不过,她起身便要去找那些人理论,谁知莲笙拉住了她:“坐下!”
“可是小姐,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当众言笑郡主婚事。”痕碧气愤的说。
“罢了。”莲笙说完起身,并理了理衣裳,“跟他们说启程回京。”
“是。”一旁的月胧回到,并起身跟护卫说,“快收拾收拾,我们要启程了。”
大约半日的功夫,他们一行人马就抵达了京都,在京都城外,守城的士兵将他们拦住:“马车里的人,请下车检查。”
“你可知车中坐的是何人?”为首的侍卫厉声道。
“无论是谁都要接受检查,”那守门侍卫心想这城中豪门勋贵他是见惯了的,这外来的还能大过这城里的。
一旁痕碧看了一眼莲笙,有些埋怨的说道:“小姐,我说今日让你骑马吧,你偏不。”
“可是我就算骑马,这京都也不一定人人都认识我俞莲笙啊。”
月胧看着莲笙,这些年她从不质疑自家小姐,因为她总有她的考量,她相信她的一切所作所为。
莲笙将腰间令牌递给痕碧,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给他们瞧瞧。”
痕碧将令牌伸出帘外并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过了吗?”
那侍卫只草草的看了看令牌,估计连令牌上的字都没有看清楚,且他上任不足一年,自然是不知晓持有这令牌之人何等尊贵,毕竟往日入城掏令牌的人还是有些多的。而人家的令牌都是镶金镶玉的,如今这块令牌,就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想来也不是什么尊贵人家,只不过拿个令牌做做样子罢了。
“一块牌子而已,我当是什么?”那侍卫有些不屑的说道。
为首的侍卫见此人口出狂言,立马拔刀相向,四周的人顿时吓得赶紧逃离,而那守城的侍卫威胁道:“这可是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你们竟敢行凶。”
他话虽然说得很硬气,但是那不敢上前的脚步以及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听到这边的动静,这守城官赶紧前来查看询问。
“发生了何事?”
“这马车不配合例行检查。”那守城侍卫见自家上司来了,便也开始硬气了起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说道。
这时痕碧又将令牌拿出:“这京都难道无一人识得此令牌?”
那守城官看清令牌,吓得赶紧下跪道:“是小人眼拙,不知郡主今日回京,还望郡主恕罪。”
那守城侍卫听得郡主二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