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开花的时节,那一朵朵墨色的兰花开得如此热闹,细细闻,整个屋里都是墨兰淡淡的清新的香气。房间右边则是几个大的雕花的柜子,每一个雕花都不一样,但每个柜子上的雕花图案都是极其精致。床的对面摆着一扇屏风,屏风上的图案是一幅游园戏春图,图上有一棵大大的桃树,树下是一位美人正翩翩起舞,屏风上的蝴蝶栩栩如生,好似立即就能破画而出。屏风后面是一张雕花矮榻,矮榻旁放着一个大瓷缸子,里面种有几株睡莲,还有几尾红色的小鲤鱼。莲笙起床,取下横架上的衣服和斗篷自行穿上。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痕碧这丫头跑哪里去了。
紫薇苑中以紫薇花树居多,大概由于前几天下了雨的缘故,院中的树木一片翠绿青葱,很是繁茂。因为现在不是开花时节,所以院中除了一片绿色并无其他颜色,她走出院中,看着卢府上下皆挂着丧幡,看来韵芝姐姐是真的不在了,她一步一步来朝韵芝生前住处走去,每一步她都走得沉重且艰难,当她来到碧落园外,却怎么也不敢踏进去,因为她还是无法接受韵芝已故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一定是韵芝在和她故意开玩笑,她在门外驻足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决定进去,她刚走两步,一瞬间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仰去,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她抬头一看,此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平南世子宇文珏。她赶忙抽回手福身道:“莲笙见过平南世子。”
“不必多礼。”头顶传来稳重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莲笙看了看脚下,原来刚刚自己是踩到了一块青苔:“刚刚谢谢世子殿下了。”
这时月胧从碧落园走出来,赶忙向宇文珏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起来吧。”
月胧起身,站在莲笙身旁:“莲笙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刚醒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接着莲笙问宇文珏:“世子,也要进去吗?”
“不了,我只是路过。卢世伯还在前厅等我。”宇文珏说着转身就朝前厅方向走去。
月胧扶着莲笙进了屋,莲笙好奇的问:“月胧,这韵芝姐姐不在了,按照习俗,舅舅只需要将庚帖退还给平南王府就好了啊,这平南世子怎么来了?”
“是老爷看小姐不行了,所以将庚帖退还回去,好退了这门亲事,可平南王说既然做不了亲家,但世子和小姐毕竟定过婚约且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平南王才命世子过来代他看望小姐。”
“原来如此。”正说着莲笙就同月胧进入了韵芝的房间,月胧扶她坐下:“韵芝姐姐走的时候可有什么什么话?”
这时月胧从梳妆台上的木匣中拿出一封信来说:“我家小姐自知时日无多,她怕等不到你来,所以给你留下了这封信。”
莲笙接过信,打开,只见信上写着:
莲笙吾妹,见字如面。
我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恐等不到你来了,所以留书于你,我有两憾事,一是因我身子孱弱久病于榻恐将辜负平南世子,二是未能见你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知你绝非寻常女子,你自小便有鸿鹄志愿,但恐前路艰难,但我信你可以如愿,上次于你家小住,我见你的丫鬟忠心尚足,但不够稳重。我今去了,我的丫鬟月胧,你是知晓的,我将她托付于你,希望日后能够助益于你。在我的柜子里有一套嫁衣,这本是我为自己而绣,可我用不上了,我知你不善女红,所以留给你了。望你多加珍重,莫要因我悲戚。
莲笙看完信上的字,早已泪流满面,此时月胧从柜子里抱出一只楠木所制的木箱放在莲笙面前:“莲笙小姐,这便是小姐留给你的东西。”
莲笙缓缓打开箱子,一件红色的喜服静静躺在里面,喜服上用金丝绣着并蒂莲花,朵朵绽放,每一针每一线都及其细致,针线穿插之间,莲笙可以想到韵芝在绣它们时,是怎样喜悦的心情。可是天不随人愿,在她绣成之时,她也病入膏肓。
莲笙将箱子盖住,跟月胧说:“你先在外面等着吧,我想在这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