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此次会试,独占魁首,待开春后赶赴京畿,当与天下英雄逐鹿天子殿堂之中。”
觥筹交错间,一位披着红衣官袍的中年人举杯。
“本官就在这里,祝贺令郎旗开得胜。”
席间,还有两人。
一人是如今的陈家家主,陈铭涛。
另一人,则是陈铭涛的嫡子,年仅十八的陈望。
“柳兄哪里话!犬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仰仗柳兄提携!他日就算侥幸高中,也断忘不了柳兄之恩呐!”陈铭涛红光满面的给柳正倒酒。
而陈望也赶忙说着好话:“小子时常将柳叔叔的名言警句铭记于心,不求登高望远,只求安分守己,做一个对天下百姓有用之人!”
柳正眼中略带赞许。
陈望此次夺得会试魁首,却没有丝毫的狂妄嚣张,反倒自谦谨慎,这个态度很好。
“天下英雄犹如过江之卿,贤侄切不可骄傲自满,还需谨言慎行。”柳正沉吟道:“尤其是京畿之地,卧虎藏龙,我等良家子,更该审时度势。”
“柳叔教训的是。”陈望一脸真挚地陪酒。
“当然,倒也不必处处小心,年轻人嘛,张狂些也无妨。”柳正嘴角含笑:“你的试卷,我看过了,那句诗写得极好,‘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不只是我,京都翰林院不少官员都称赞不已。”
闻言,陈望笑容瞬间一僵,但立刻恢复正常。
陈铭涛赶忙夹着菜,转移话题:“来来来,老柳,吃鱼!这可是瀚海鱼,千金难求,你必须得尝尝!”
柳正的心情极好。
作为宁江郡守,自然乐得看到宁江本地学子鱼跃龙门。
陈望会试夺魁,乃是宁江百年来头一遭力压江南道其他省份!
陈家是当地豪强,不出意外的话,殿试前百必有陈望一席之地,届时不论是留作京官还是下放他地,都是他柳正的人脉嘛!
若是陈望争气些,杀进前十,谋得天顾,必定一飞冲天!
届时他柳正郡守的位置,说不定也能往上挪一挪。
想到这,柳正看这位贤侄是越发顺眼。
“贤侄可曾婚配?”柳正突然问道。
这话让陈望父子面面相觑,皆是一喜。
作为地方豪强,陈家做梦都想更进一步,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柳正虽然只是个郡守,但人家根在京都!
水深着呢!
若是能攀上柳正的线,陈家还不一飞冲天?
只怕到时再无四大家族,唯他陈家独尊!
陈望压抑着激动,正色道。
“实不相瞒,我对清雪妹妹神往已久。”
柳正似笑非笑地看了陈望一眼。
合着这小子早就想拱自家的白菜了?
一想到自家那两个丫头老大不小,柳正也有些头疼。
这陈家家风不错,陈望潜力尚可,倒也配得自家老大。
“柳兄,望儿和令爱一同在宁江书院就读,多年相伴也算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陈铭涛刚准备牵线搭桥,就听见有人闯入。
看到天山冷艳的柳清雪,陈望眼前一亮,笑着道。
“这不是清雪妹妹嘛?来的正巧,我和伯父刚说起你呢。”
“怎可擅闯?没大没小!”柳正板着脸斥责道。
“哎,都是自家人,不碍事,不碍事!”陈铭涛笑呵呵的摆着手:“清雪呀,还没吃吧?来人呐,加一副碗筷过来!”
“陈伯父不必了,清雪今日是来找爹爹的。”柳清雪草草行了个礼,便走向柳正。
“爹,赵述出事了。”
“赵述?我不是让你少跟他来往吗?”柳正沉着脸道。
他对赵述并无好感。
并不是因为赵述,而是因为赵家。
多年前,赵家如日中天,可谓江南豪门,赵家老祖更是身居高位,就连柳家,都只能仰其鼻息!
只是后来,先帝殡天,在九龙夺嫡的关键时刻赵家老祖站错了队,新皇登基后,赵家也因此一落千丈。
昔日豪门一朝崩塌,从京畿士族退回江南豪门,又从江南豪门缩至启城,成为了一个落魄寒门。
毫不夸张的说,赵家之所以一息尚存,完全是因为当今乾帝仁德,看在赵家劳苦功高,有功于设计的分上网开一面。
就这么一个站队都站不明白,搞不好哪天乾帝不高兴,秋后算账的赵家,正常避之不及,柳正自然也不愿意和赵家扯上关系。
听到赵述的名字,陈望眼中掠过一抹隐晦极深的阴霾。
他第一眼便爱上了柳清雪,可柳清雪眼中只有赵述。
赵述不过是一个掉到尘埃里的寒门宰渣!
凭什么比他帅?比他有文采?比他惹佳人喜爱